但凡天一宗到過的地方，基本都沒了。
就是地方還能保住，基本也換名字。
比如消失的首陽山，比如廢了半座的云棲城，又比如魔域已經成湖的礪風城。
鳳墟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太行。
又看雪靈實在不情不愿，他淡聲道：“行，八月十五萬靈節，我讓人去接。”
來就不必了。
他找人來接不就是了。
八月十五？那還有九個多月。
葉綰綰應道：“好。”
得到承諾，鳳墟又給雪靈彈了一個禁制，防止這東西跑出天一宗給大家添麻煩，雖然這可能是多余的一個舉動，但有備無患，鳳墟還是這么做了。
“那就麻煩各位照顧它了。”
說完，鳳墟又似想起什么，笑道：“各位在黎族救了我家琉璃一事，我也記得。”
他彈指而出，一道流光飛在了李萬知懷里，卻是給了李萬知一頭火鳥，“這是謝禮。”
“若有事，可以喚我一次，我必前來。”
陸清玄跟柳夢瀾眼睛一亮，這可是大大的人情啊。
收著收著。
李萬知也抱得緊緊的，忙笑嘻嘻的，“謝謝前輩，謝謝。”
“哦？這回不說老了？”
李萬知：“……那謝謝老老前輩。”
鳳墟：“……”
他就多余問。
他搖了搖頭，這次真走了。
浩浩蕩蕩的火鳥群飛出極寒界出口。
帶著鳳墟，以及司云跟極寒界的其他雪妖，除了智商不高，還未開化的雪獸被留下。
其他的雪妖小廝都一起帶走了。
包括八階大妖雪鶯。
極寒界沒了本源，早晚都會萎縮坍塌，故而雪獸們也不適合在此居住。
司云跟在鳳墟的身后，給雪獸們指引方向，把它們也一同帶出了極寒界。
天空是浩浩蕩蕩的火鳥群。
地面是雪白強大的雪獸群。
屬性相斥的力量，可卻奇異地融合在一起，天地力量，可相輔相成，也可相斥相克。
它們的存在，來源天地。
而天地之力，是好是壞，又怎能以屬性劃分，完全只看使用的人，怎么用，用在哪里。
天地之力如此，天道亦如此。
既然是壞的。
那就撥亂反正，剔了爛肉便是。
大家目送鳳墟離開，陸清玄見葉綰綰還在想事情，他打斷道：“小六呀，別想了。”
“你再這樣，都快有白頭發了。”
葉綰綰回頭說，“五師伯，我沒想的。”
大家：才怪。
白簡牽住了她的手，“我們回家。”
柳夢瀾：“對對對，先回家，東西都已經到手了，好在那老鳳凰沒跟我們要太陰真水，我們先回家治好這個身子。”
葉綰綰扯出笑容，對大家說：“好，我聽師伯的。”
白簡攙扶著葉綰綰，大家一同御劍離開極寒界，黎時越落在了最后。
出了極寒界之后，大家發現一件事。
“那個客棧老板怎么沒了？”
“跑了。”柳夢瀾說，“那老鳳凰一出現的時候，他就溜了，我沒逮他。”
陸清玄說：“他修為不差吧。”
“不差，但要抓還是可以，就是費一點功夫。”
陸清玄思索，“那就算了。”
方鶴安說，“大家別擔心，我當時往半空灑了一點毒藤種子，沾在了他的衣服上面，可以跟蹤。”
大家：“……”
大家唰地看過去，感慨道：“看不出來啊小安兒。”
方鶴安道：“人是要會進步的。”
陸清玄感慨，可也心酸，“其實師父不想你們太進步，當小孩子多好啊。”
方鶴安深深地看了陸清玄一眼，“那不行，我還要帶師父。”
陸清玄：“……”
感動但不敢動。
柳夢瀾更心酸了，“都是好徒弟。”
李萬知挽著柳夢瀾的手臂，“師伯，你有好師侄啊。”
“小四啊嗚嗚嗚，你都不知道，你師父還是我帶大的呢。”
“啊，那我師父怎么一點都不像你。”
“……可能是我夜里帶。”
大家努力活躍氣氛，想要讓葉綰綰不去想天道的事，可腐心蓮內就收著天道的殘力，他們知道葉綰綰不會不想的。
只是說，能少想一刻就少一刻。
大家出了極寒界就往天一宗的方向飛，途中黎時越帶著黎珩始終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們。
李萬知說：“這老小子怎么陰魂不散的。”
葉綰綰心念一動，出聲道，“六師伯。”
柳夢瀾：“誒！在的！”
“能不能給我點太陰真水。”
“當然行。”
柳夢瀾直接就取了一團，以靈力護著，“小六，小心，這東西目前沒有合適的容器可以裝太久，所以我只能以力量包裹著帶回，你操控時，可要注意，不然會受傷。”
葉綰綰聽了這話，也才明白柳夢瀾為何一挖挖全部，只有連土帶泥一起，才能更好保存。
“好。”
葉綰綰接過這個東西，“師姐。”
白簡明白，帶著葉綰綰回過頭，柳夢瀾一看，才發現葉綰綰是要給黎時越。
當下，他遲疑很久，還是跟過去了，但也不敢靠太近，只是站在那兒給葉綰綰他們撐腰。
“黎族長。”葉綰綰出聲道。
黎時越看著過來的女子，她以紗蒙眼，雖然看不見，可心思比誰都透徹。
黎時越說：“我無意跟隨，但兄長的肉身，確實需要太陰真水淬煉修復，你們若能割讓一些，我可以拿東西換。”
“嗯，我知道。”葉綰綰把太陰真水交給他，“大師兄的父親，便拜托了。”
黎時越一怔，望著半空的太陰真水，不太相信，“你就這么給我了？沒條件？”
“不是給你，是給黎珩前輩，你我都希望他留下，那目標便是一樣的，東西我們既然有，那自然就會給你。”
黎時越心頭觸動，“你很聰明。”
葉綰綰淡聲說，“敵人太多了，所以多一個朋友也是好的。”
黎時越似也想到了什么，一時半晌不出聲。
葉綰綰道：“前輩是在想，如果你們的先祖百煉神尊真的成了天道，你們一族如果反它，是不是會對不起自身這個姓氏。”
黎時越盯了一眼葉綰綰，但想她看不見，便直接道：“不是。”
“哦？”
黎時越淡聲說，“如果它真成了天道，那我們剩下的人，可能就是最好的養料。”
葉綰綰笑了起來。
黎時越看向了她，“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我會考慮的。”
“黎族有你這么一個族長，是他們的幸運。”
黎時越眺望向了遠空，“只希望不是拖累。”
葉綰綰拱手向他，抱拳行了一禮。
正常來說，葉綰綰是晚輩，他就是接了這個禮，也不會有什么大礙，可葉綰綰在極寒界內的那一頓分析，還是叫黎時越發自內心地回了禮。
這一個平等的禮節，讓柳夢瀾跟陸清玄有些意外。
“你是個好孩子。”
黎時越望著葉綰綰的眼睛，“好好保重，希望有朝一日，能與你合作，但我又希望，沒有這一天。”
葉綰綰明白。
他們誰都不想走到絕地那一步。
黎時越說完，收起太陰真水，便帶著黎珩離開了，他是看到了柳夢瀾，可隔空就打了一個招呼，并沒有過去打擾。
眼下，他們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大家分頭離開，回了天一宗的葉綰綰，一進主峰，就聽到了一個消息。
“李家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