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許栩的話,趙靖黎只是心里微微詫異,面上卻依舊毫無反應。
他知道許栩是個極端的人,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樣的方法接近了陶枝。
想到他之前鼓動自已的那些話,趙靖黎眸色暗了暗。
這人現在是故意的,故意說出他和陶枝關系特殊。
是想讓他們誤會?還是忌憚?又或是嫉妒?
依照趙靖黎對他的了解,越是沒什么他越是喜歡夸大其詞,反而要是真的有了點什么他倒是會低調起來。
想到這里趙靖黎眉頭微微舒展,眼中原本低暗的情緒也散開。
連盛霽川游云歸這種已經爬上了她床的人他都不懼。
就算許栩真給她當狗了,他也不懼。
“你接下來什么打算?”趙靖黎問道。
歐漠聞言又咳嗽起來,等到他咳嗽停歇,手掌上有著微微的血絲。
“下個月天氣就冷下來了,我打算去一個空氣和天氣都好一些的城市常住。”
“新蘭?還是瑞典?”
歐漠搖頭:“我不出國。”
他不會出國,他要留在國內。
他不會再去見她,卻也不會遠離她。
他會一直在不遠處守著她,直到他生命逝去。
“說的跟自已有多深情多偉大似的?!背蹄湫÷暤墓緡?,幾人卻都聽見了他的話。
“是誰開槍打的你?人抓到了嗎?”
趙靖黎問出了他和程沅都想知道的事情,只有許栩在聽到這話后眼眸微轉。
喉結滾了滾,歐漠腦中又浮現出了當時他迷迷糊糊間看見的那抹綠色身影。
“歐裊?!?/p>
?。?!
聽到這話的程沅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什么?居然是她?她居然還敢出現?。 ?/p>
“她為什么要殺你?因愛生恨?”
這話說的歐漠心頭一梗,什么因愛生恨?她對他沒有愛只有恨。
趙靖黎也沒有料到會是歐裊,他印象中歐裊一直是一個還算乖巧的形象,但是也有些麻煩和莫名其妙,以前總愛往他們幾人跟前湊。
不過卻也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對歐漠開槍。
“人呢?該不會又跑了吧?”
程沅以前對歐裊也是當半個妹妹看的,覺得她天真活潑。
誰讓他以前沒腦子,被歐裊幾句話就能哄的團團轉。
也真的就相信了她說的陶枝的那些壞話,甚至在她哭著訴說委屈時,他還會沒腦子的跟著一起罵陶枝不知好歹。
現在想起來自已對陶枝之所以沒見過面就這么厭惡,真的跟她有很大的關系。
當然,也和他自已本身沒腦子脫不了干系,但是要說他現在除了自責外,最怨的,那必然就是歐裊和歐漠兩人了。
歐漠是真的不知道歐裊怎么樣了,但是他醒來后就再也沒有聽到過她的消息。
加之當晚她還要去殺陶枝,按照陶枝的脾氣和身手,他猜測歐裊可能已經死了。
不過他不會說的,這件事他誰都不會說,他父母也依舊在找。
就讓他們以為,她還在潛逃最好。
咳嗽了幾聲,歐漠搖頭:“逃了?!?/p>
程沅恨鐵不成鋼,覺得歐漠肯定是歐漠念及舊情故意手下留情讓她逃走了。
趙靖黎沒什么反應,心里卻想著要動用關系找一找,以防她將來再給陶枝帶來什么麻煩。
只有許栩唇角帶著笑,目光在歐漠身上轉了轉沒說話站起身。
他是親眼看著人被陶枝開槍殺死推進大海的,人不可能還活著。
就是不知道歐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隱瞞了。
“得了,不和你們聊了,我先走了?!闭f著他笑著晃了晃手里的合同,而后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歐漠握在輪椅扶手上的手微微收緊,但片刻后又松開。
他看向趙靖黎,終是忍不住想要再打探陶枝的消息,但趙靖黎好像知道他的打算一般,在他看過去的時候也站起了身。
將西裝紐扣扣上,他面無表情道:“公司還有事。”
邁出幾步后他又頓住腳步:“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會盡力?!?/p>
這算是他對這段兄弟情誼的交代。
兩人都要離開了,程沅更是待不下去,他站起身看了看歐漠,最后什么也沒說快步朝著趙靖黎追去。
客廳里空蕩蕩的,只剩下了歐成和他。
歐漠看著幾人的背影,眼中一片凄然之色。
“先生...”
歐成算是看著歐漠長大的,見自家先生變成如今這樣,他心里也不好受。
“讓人收拾東西吧,回老宅住幾天,陪陪奶奶?!?/p>
“是。”
歐成離開了,他轉動輪椅抬頭看著樓上那處欄桿,當時陶枝就是差點把他從那里丟了下來。
這棟房子以后屬于陶枝,她可能不會回來住,也有可能偶爾會踏足。
不知道那個時候,她會不會偶爾想起他來?
那個自從離婚后就被他戴上手的婚戒依然在他的手上,他抬手看著,一顆淚珠卻砸在了鉆石上邊。
許栩離開了歐頓莊園后就給陶枝打起去了電話,但是電話無人接聽,將手機丟在一旁,他拿出那份合同看了又看,而后輕笑出聲來。
“去斯薇霓雅莊園?!?/p>
司機會意發動車子離開,然而到了莊園的許栩卻并未見到陶枝。
從傭人口中得知陶枝剛出去了,他沒打算多待就要離開,卻在離開前注意到了一旁桌子上開得鮮艷的花。
“這是枝枝種的嗎?開的真好看?!?/p>
李姨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笑道:“那是謝先生親手種了送給小姐的,小姐很喜歡,所以擺在了客廳?!?/p>
許栩眼中的笑淡了些,唇角弧度卻沒變。
“謝先生?是謝峪謹嗎?”
“許先生和謝先生認識嗎?”
唇角的弧度越發的深,眸中的冷意卻快滲出來,死死的盯著那盆花,轉向李姨時,面上卻又是一片和煦。
“打過交道,不過他似乎并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p>
李姨聞言有些驚訝:“怎么會呢?謝先生人很隨和,或許許先生與他是有什么誤會?”
“大概吧,可能是有些競爭關系。”
許栩聞言笑瞇瞇看向李姨,玩笑一般的語氣道:“看來李姨很喜歡他啊?!?/p>
“沒有沒有,只是我覺得謝先生人確實不錯,有禮貌人還勤快,手藝也不錯呢?!?/p>
“自從他住進來就總是搶著幫我做事情,有時候我都不好意思嘞?!?/p>
一段話,許栩卻從中聽到了關鍵消息。
“他住進來?”
“是呀,謝先生昨天剛搬來,今早早餐都是他做的呢?!?/p>
聽到這個消息,許栩撫摸在花朵上的手頓住,眼中的戾氣濃的嚇人,那顫巍巍的花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他掐斷碾碎成汁一般。
但只是一瞬間的情緒外露,下一秒他就笑著收回手將手放進褲兜里。
“有熱水嗎李姨?我有些渴了,喝杯水再走吧?!?/p>
“有有有,我去給您倒。”
“要燙點的,天氣涼了,喝點燙的暖暖身子。”
李姨聞言笑著點頭:“好嘞,保準燙?!闭f完她就去給許栩倒了一杯燙水。
許栩將水端在手里,滾燙的溫度灼的他的指腹都開始變紅,但他卻滿意的笑瞇了眼睛。
這時一陣香甜的味道從廚房中傳來,李姨哎呀一聲走開了:“是我烤的東西好了,許先生您先坐,我去看看?!?/p>
“你忙吧?!?/p>
許栩看著桌子上的那盆花笑著站起身來到它跟前,而后緩緩將杯子里的水沿著根部澆了下去。
唇角的笑意彌漫,看著冒著熱氣的水沒入泥土,許栩眼睛彎彎,將杯子放下,而后轉身拿起東西朝著廚房走去。
“李姨,我走了,等枝枝回來,你告訴她一聲我來過了?!?/p>
“也替我向小謝問好,麻煩幫我告訴他,有機會的話,我想向他討教養花的技巧。”
李姨將手里的蛋糕放進盒子里笑著應道:“好嘞,那許先生您慢走?!?/p>
許栩目光從李姨面前的蛋糕上一掃而過,而后笑著離開。
出了門,他掏出手機查看日歷,而后嘴角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