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
形勢已變,攔路賊人不夠謝星暉他們殺的,謝歲穗把吸血蝠也都收了回來,繼續(xù)封在洞窟里。
萬一誤傷自己人就不好了。
失去戰(zhàn)馬又被吸血蝠嚇破膽的李國棟一伙人,已經(jīng)成了無頭蒼蠅,根本不是謝星暉兩兄弟以及唐斬的對手。
刑天長矛所到之處,一槍挑斷一個喉嚨。
謝星云更令人恐怖,他力大無窮,夜間視力極好,大唐陌刀舉起落下,便是幾人身首異處。
李國棟在他手下走不過一招,連盔甲帶人,一刀劈成兩半。真正的兩半,從頭頂?shù)娇韫牵瑢η袃砂氲哪欠N。
而李國棟一伙最忽視的唐斬,人家還是個孩子,卻比謝星云更加兇殘,不僅力大,還步法精妙,一個回旋步,刀一轉(zhuǎn)圈,殺死幾個,還能順帶傷幾個。
他們的殺人手法實在太過于駭人,對方嚇得屁滾尿流,紛紛逃走。
董尚義和那些解差都心驚肉跳,他們哪里見過這種殺人手法?
董尚義咽咽口水,心說:這就是地方軍隊與邊軍的區(qū)別?還是說謝家軍個個戰(zhàn)神?怪不得謝大將軍擋住北部邊境,北炎軍二十年都無法南下,而他一死,一個月不到,北炎軍就大舉進犯!
李二狗嚇得兩腿使勁夾住,他看著兩半李國棟,從頭頂?shù)轿沧倒嵌荚谔郏瑵M腦子都是:我竟然想和將軍府搶鞋穿?
其他解差:謝天謝地謝爹娘,在冥冥之中提醒自己沒有和將軍府作對,人家是流犯,但是頃刻間就能橫切、豎切滅了自己啊!
……
謝星暉對董尚義說:“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都殺光吧!”
關(guān)卡這些人,全殺了吧,反正已經(jīng)動手,沒有回頭路了,絕對不能叫他們回去報信。
董尚義此時也沒有了退路,殺!
對方設(shè)卡的,帶男人去深山?jīng)]走遠的,攏共六十四人,全部殺了。
齊子瑞早就嚇得喊車夫抽馬往后逃跑,謝歲穗怎么能讓他逃呢?
你給我回來!
所以,也算見多識廣的齊子瑞,遇見一件崩潰的事:他遇上了傳說中的“鬼打墻”,他的馬車跑一段路,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回到原點。
駕車的齊家護衛(wèi),拼命打馬跑出去,可是一眨眼又回到雙方作戰(zhàn)的地方。
周而復(fù)始!
就好似一個風(fēng)箏,分明已經(jīng)飛上高空,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被人扯著尾巴回到地面。
關(guān)卡其他人都被殺光,原地只有一輛滴著尿液的馬車。
董尚義一把扯下車簾,看著滿臉血的齊子瑞,說道:“你是誰?”
齊子瑞雖然是齊會的兒子,但也不過是國子監(jiān)的學(xué)生,既不是大儒,又不是高官,更不是將軍,董尚義根本不認識他。
謝星暉說:“這是齊會的小兒子。”
董尚義道:“殺了吧!”
謝星暉有些想笑。他看得出來,原本董尚義殺那些關(guān)卡的人都很猶豫,殺了六十多人后,眼下殺齊會的兒子,毫不猶豫。
“先審審他,為何在此,為何那個頭目叫他齊大人?”
齊子瑞被拉出馬車,落地就看見一地的尸體,尤其是兩片李國棟,華麗麗地嚇昏過去。
謝星暉把水囊里的水澆在他臉上,齊子瑞悠悠醒來,看著謝星暉,一聲驚叫,不由得往外爬:“別殺我,別殺我……”
“你怎么在這里?”謝星暉堵住他的去路,問道,“齊會呢?”
齊子瑞自從變成活太監(jiān),又被平陽郡主退婚,當(dāng)眾羞辱,他無比頹廢,一開始想死,后來破罐破摔。
可是,如今刀架在脖子上,他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怕死。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痛不欲生。
他哭著說:“北炎軍打過來了,老百姓都在逃難,陛下也逃了,我爹也跟著逃了。”
謝星暉看他崩潰,把刀放下來,叫他“慢慢說”。
“陛下就在武宇城的行宮,我爹我娘我妹妹本來也在,不過,他們在地龍翻身后沒幾天,都離開了。出去干什么了,我也不知道。”
謝歲穗在一邊聽著,問了齊會、齊玉柔、光宗帝離開武宇城的時間,恰好是柴醫(yī)匠出事的前一天。
怪不得她怎么都找不到光宗帝和齊會一家人,原來提前一天都跑了。
“你怎么在這里?”
“陛下任命我為七品庫銀郎君,負責(zé)人群分流,因為逃難的人太多了,陛下不想他們都在官路上堵住路。”
庫銀郎君,說白了,就是替皇帝的銀庫搜刮銀子。
是個閑職,但也是個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的職務(wù),畢竟是奉旨辦差,搜刮銀子給皇帝。
這些天,老百姓逃荒帶的糧食、銀子、牛、馬、車統(tǒng)統(tǒng)被他搜走了。
謝星暉道:“你們把逃難百姓分開,把男人都弄到山里做什么?”
齊子瑞大吃一驚,謝星暉怎么知道他們把男人弄山里去了?
謝星暉看他猶豫,便說:“齊子瑞,你照實說吧,這些人已經(jīng)被我們殺光了,去山里查看也不過費一些工夫,但是你就不必留了。”
“他們,在山里冶鐵。”齊子瑞到底怕死。
“是誰的礦場?冶煉的鐵送到哪里?”
“是誰的我不知道,只知道,陛下默許,所以我爹向陛下討要了這個差使給我。男人開礦、冶鐵,女人被安排去做衣服鞋子,會給他們一些銀子。”
“孩子呢?”
“我,我不知道……”
謝星暉手起刀落,齊子瑞一只耳朵被割,他捂住半邊臉尖叫起來:“孩子都被集中一處,挑選長得好看的送去了小倌館、青樓,不好看的,賣去做奴做婢……”
董尚義氣得直接給了他兩個嘴巴子:“畜生!”
他原先是縣尉,知道老百姓有多不容易,這次兵禍,老百姓背井離鄉(xiāng),已經(jīng)非常可憐,現(xiàn)在又要遭受這樣的殘害,氣得他只想把殺了的那些人再砍上幾刀。
謝星暉問齊子瑞有關(guān)建興城李家古堡的事,齊子瑞不肯說,只說建興城李家古堡管理森嚴,里面他也不是很清楚。
“放你娘的狗屁,你是被皇帝派來當(dāng)官的,你怎么會不知道?”董尚義大喝。
“……”齊子瑞死也不肯說。
謝歲穗一直在旁邊聽著,心里浮起一個個疑惑:李家堡和光宗帝到底有什么交情,能讓他們私自冶鐵,光宗帝也不追究?
齊子瑞什么都敢承認,竟然連李家堡內(nèi)部的事死也不肯說?
董尚義和謝星暉分析,他們?nèi)绻^續(xù)西行,到二十里外李家堡城門外,肯定會遇見李家堡的衛(wèi)隊。
這邊有人堵住百姓西逃,說不得李家堡在官路西面也有關(guān)卡,堵住往東逃的百姓。
“齊子瑞,你們在路上公然設(shè)卡,是不是不止這一處?”
“在李家堡城池外有一處,官路西邊二十里也有一處。”
也就是說,從他們這個位置往西,還有兩處關(guān)卡。
董尚義說:“把他捆起來,塞車里。我懷疑這李家堡就是冶鐵的幕后黑手,今兒我們殺這么多人,肯定不會善了,索性把李家堡的人都殺光。”
董尚義覺得不殺光李家堡的人他們就算過去這一段路也肯定走不遠。
既然事找上門,他也不是個怕事的人。
“就這么干!”董尚義現(xiàn)在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一股子亢奮讓他莫名激動。
謝星暉記起妹妹說在山里看見了江無恙的身影,他覺得此事還是交給江無恙比較好。
殺光李家堡的人?
里面深淺尚未可知,他們是三百五十多號人,但是兩百號都是流犯,一百多個解差,能上陣殺敵的沒幾個人。
李家堡背后一定不簡單,他們這幾個人去端李家堡,沒有把握。
齊子瑞說山中鐵礦,光宗帝也知道,但是他都默許,這就有意思了,李家堡背后的李,是不是皇家的那個李呢?
如果是,會是哪個主子?
謝星暉幾乎立即確定:那個人就是燕王。
如果是燕王,他們攻打李家堡,那就是公然造反,只要開弓便沒有了回頭箭。
但是,謝星暉覺得時機不到。
“董大人,我們帶人繞道走。李家堡先不要驚動,如順利過去最好。李家堡深淺不知,不能輕易招惹。不然,我們可能無法保全這些流犯的性命。”
董尚義道:“行,先繞道。如果他們追殺我們,我們就讓其他解差先帶流犯離開,我們?nèi)ゴ蚶罴冶ぁ!?/p>
這個人滿心都是打李家堡。
王麻子看著老百姓丟的那些糧食、牛車之類的物資,有些眼熱,問董尚義:“董頭兒,要不要大家?guī)б恍┞愤叺臇|西?”
董尚義看看遠處黑黢黢的地方,他覺得那些百姓應(yīng)該躲在不遠處。
他搖頭,說:“別撿了,老百姓不容易。”
所有的流犯開始快速離開此地。
謝星暉和謝星云回到自家騾車旁,把前面的情況向駱笙稟報,一邊說,一邊看著謝歲穗。
謝歲穗也贊同大哥的決策,路卡只有幾十個人,殺便殺了,可是李家堡肯定守衛(wèi)森嚴,憑他們幾個去端掉李家堡,太沖動了!
除非他們現(xiàn)在就下定決心造反,她會不遺余力保全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