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余的,只準備了家里人穿的。”
謝歲穗對于這個李二狗沒一點好印象,除了將軍府,犯人隊伍里的年輕女犯人,至少一半被他用各種理由占了便宜。
李二狗遭到拒絕,很不高興,說道:“那把謝星暉那雙鞋給我。”
謝星暉眸子微冷,說道:“你確定要我的鞋?”
董尚義立即過來,拉住李二狗往前走,笑嘻嘻地說:“二狗,我們家鄉有個說法:吃的喝的都可以送,就鞋子不行。”
李二狗問道:“有什么講究?”
“你看鞋子像什么?”
“像什么?”
“船啊!老一輩的人都說,鞋子就是一個人的氣運船,你把鞋子給誰,你就把氣運與誰交換。”
“還有這說法?”
“當然了!古代有個破落戶,在路上遇見一個受傷的首富老爺,剛巧那老爺的鞋子壞了,破落戶就把自己的鞋子送給那個老爺,你猜怎么著?”
“怎么?”
“破落戶的厄運與首富老爺大富貴互換,不久,首富老爺家破人亡,而破落戶卻一飛沖天。所以老人都說,倒霉鬼要找個運氣比自己好的,與他換鞋子,厄運就能送出去。”
“你的意思,我要是穿了謝星暉的鞋子,我也會成階下囚?”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看看我,蹭吃蹭喝,就是不敢蹭鞋。我的腳也燙得起了水泡,就不敢要他們的鞋子。”
李二狗眼睛瞪乎瞪乎,到底不敢再找將軍府要鞋子。
謝歲穗聽到了董尚義的話,一萬個佩服。董尚義此人不錯,兵不血刃,擋住李二狗之流的貪心。
她都想好了,只要李二狗敢逼著大哥換鞋,她就找一條竹葉青咬李二狗一口。
終于走到山腳下,董尚義喊了一聲“大家找涼快的地方歇息”,自己先躺下了。
解差帽子摘下來扇風。
“真熱死我了。”董尚義拿過水囊往自己臉上澆了一點水,說道,“這鬼天氣,要熱死個人。大家管好自己孩子,歇息一個時辰再走。”
將軍府一家人找了塊陰涼地,鋪上幾張席子,謝歲穗把大木盆拿下來,里面倒了半盆水,一家人拿著布巾子,蘸水洗臉。
駱笙拿布巾子蘸水給謝歲穗擦了擦脖子、后背,擦掉黏汗,山風一吹,舒爽多了。
洗臉后再洗腳,赤腳躺在席子上,吹著山風,舒服!
各家找了涼快的地方,都在歇息,虱多了不嫌癢,蓬頭垢面慣了,全都直接躺在地上。
【主人,奶龍種的寒瓜熟了,要吃個寒瓜嗎】
寒瓜,即西瓜。
九州大陸在數百年前就有西瓜了,只是九州大陸以糧食為主,只有一些貴族老爺夏季會種植一些,嘗鮮。
想吃寒瓜嗎?
廢話,怎么會不想吃?太想吃了!
“三哥,我們去山上采一些忍冬花、蒲公英、野菊花吧,能解暑。”
要吃寒瓜,總得對寒瓜來源找個由頭。
謝三郎點點頭,必須跟著,萬一山里有熊瞎子怎么辦?
謝歲穗給董尚義打了聲招呼,聲音也沒有放低:“董大人,我去看看山上有沒有忍冬花、蒲公英、野菊花,如果有,大伙可以都去挖一些,能解暑。”
董尚義躺著沒起身,說道:“謝小姐,您真是活菩薩,我們等會兒去挖,累死我了。”
小團子喊道:“姑姑,我也去。”
三人往山上走了幾里路,看見一座小廟。
廟外有一條極小的溪水流過,水不多,但在溪邊有很多野菜野草,長得郁郁蔥蔥。
蒲公英的花蕾已經變成毛茸茸的小傘,謝歲穗把種子都摘了交給奶龍去種。
蒲公英最容易成活,而且嫩的蒲公英可以炒菜吃,干的蒲公英,葉子、根清熱解毒是一絕。
野菊花沒找到,倒是金銀花看見了一大叢,可把謝歲穗高興壞了。
她連根拔了一大片,也丟給奶龍去種。
其余的,交給謝星朗去挖。
她帶著謝謹羨,在小溪附近發現一大片刺茄,刺茄藤與寒瓜藤極像,她都差點以為那是寒瓜藤。
靈機一動,移栽了三株大西瓜、五株甜瓜,都混在刺茄中間。
然后,她指著大西瓜對小團子說:“阿羨,快看!”
“好大好大的瓜呀!”小團子捂住自己的嘴巴,歡快地小聲叫道,“姑姑,那是大寒瓜嗎?”
今年一直在流放的路上,還沒見過瓜呢!
“阿羨,這是很甜的瓜,要不要吃?”
“要吃要吃。”
“那你悄悄地喊三叔過來,姑姑抱不動大瓜。”
悄悄地喊,這種事小孩子最喜歡干了。
小短腿邁著,馬上去找正在挖金銀花的謝星朗過來。
“三叔,三叔!”雙手搭個小喇叭,湊到三叔跟前,說,“我悄悄地告訴你。”
謝星朗把耳朵伸過去:“說吧。”
“我們找到好大好大的寒瓜。”
小團子這話一說完,謝星朗就把挖好的金銀花裝到背簍里,腳下像踩了風火輪,抱起來小團子就往謝歲穗那邊跑。
謝歲穗已經把四個寒瓜摘好,堆在旁邊的空地上。
“妹妹,這么大個的寒瓜啊!”謝星朗震驚地說,“妹妹,你可真是福星,寒瓜都被你找到了。”
一個瓜就有三十斤吧?
謝星朗一瞬間就想到那一樹的香梨。
對于妹妹,一刻鐘種出幾株三十斤的大寒瓜,似乎也沒那么奇怪!
謝星朗看著地上長出來的瓜秧,服氣極了,為了防止別人懷疑,那瓜秧硬生生長在刺茄叢中、灌木叢下。
謝星朗一條胳膊夾一個大西瓜抱回去,在流放隊伍引起轟動。
駱笙聽說還有兩個大西瓜,還有一堆甜瓜,馬上說:“我去抱,別累著歲穗了。”
一家人誰還坐得住,都上山,搬瓜。
董尚義也躺不住了,這謝小姐是食神下凡吧?什么惡劣環境都能被她找出來一些吃的!
一路的勞累都沒了,趕緊幫忙去,不然不好意思蹭吃的啊!
不多時,解差們和將軍府的人,從山上下來,或抱著大西瓜,或拿著小甜瓜。
流犯們都驚訝得掉眼珠子,這是什么運氣啊!
還睡什么睡,上山找瓜!
唐斬第一時間蹦到山上去尋找,先去謝歲穗找的那一片草叢,摸到兩只小甜瓜。
解差們也不死心,去尋找,萬一找到十個八個大寒瓜呢!
寒瓜沒有找到,連瓜藤也沒有看見。
謝星朗把西瓜在盆里用水洗了,借了王麻子的大砍刀,在大石頭上把大西瓜切成一大塊一大塊的。
謝歲穗拿一塊遞給小團子,說:“去,第一塊給祖母。”
小團子抱了一塊送給駱笙:“祖母,吃瓜。”
駱笙沒客氣,四個大瓜,孩子們都能吃上,她就不客氣了!
謝家新推舉的臨時族長謝莊別,咽咽口水,站了出來。
捏著胡子說道:“謝飛家的,天氣燥熱,既然你們尋得寒瓜,應與族人共享。念你們先行尋到,可多分一份。”
謝家族人七嘴八舌,幫腔說道:“族長說得對。
先前你們吃獨食也罷了,如今謝楚生已故,我們推舉了新任族長,你們必須聽從族長吩咐。”
駱笙目瞪口呆。
謝歲穗歪頭看過去,這是哪里鉆出的一張大臉?
謝楚生虐待謝飛,他們看不見,老沈氏一再打壓將軍府他們看不見,這會兒想吃想喝,擺族長架子?
謝星朗嗤了一聲,說道:“臉真大,你挺有面子啊!”
謝歲穗抓瓜,美美地下肚。
“我的天呀,這個甜,這個涼,這個解渴啊!”
謝家這些人,腦子都怎么長的?正常人不是應該跑過來抱大腿求飽飽嗎?
他們哪里來的臉叫他們把物資獻出去?
駱笙招呼全家人:“快吃。”
謝星暉問謝歲穗:“妹妹,四個西瓜,要不,給董大人他們一個?”
他小聲說:“他們人多,要是一起吃,我們每個人最多吃到一塊......”
謝歲穗點點頭:“給他們兩個吧,我們一家人也吃不完四個。”
謝莊別看將軍府理都不理他,惱火地說:“謝星暉,你不要裝聾作啞,不就是幾個寒瓜嗎?你也不想想,這山里哪來的寒瓜?”
謝歲穗望向他,什么意思?
“這分明就是鮮血轉換,秧苗吸食山中野物的鮮血成長。”謝莊別捏著胡子說,“也可能吸收了陰尸汁液。”
西瓜瓤如此紅,是飽吸了鮮血,不干凈,吃了可能得病!
謝歲穗白了他一眼,你才有病,病得不輕!
唐斬三步兩步跑過來,恭敬地說:“謝小姐能賞我一塊瓜吃嗎?”
謝歲穗頓時明白唐斬的意思,什么陰尸病毒,他要吃給他們看。
謝歲穗道:“自己拿。”
唐斬拿了一塊,站在石桌邊就大口咬下去。
滾圓碧綠的瓜皮,鮮紅的瓜瓤,沁人心脾的香甜盈滿鼻腔,鮮紅的果肉在舌尖上跳舞,汁液猶如甘甜的清泉,甜蜜又清涼。
西瓜的魅力無法抵擋。
唐斬滿臉帶笑,大喊一聲:“好吃!”
“你帶幾塊回去,給你祖父、妹妹嘗嘗。”謝歲穗不吝嗇。
兩個大瓜六十斤呢,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董尚義過來,笑著說:“我吃一塊?”
謝星暉說,“你抱兩個回過去,大家都嘗嘗鮮。”
董尚義高興啊,抱著倆大瓜去解差們那邊。兩個大西瓜,六十斤,一百多個解差,每人都能分半斤。
幾個小頭目捶了董尚義一下:“好你個老董,怎么命這么好,分管將軍府?”
董尚義嘻嘻哈哈地說:“我生來就腳踏七彩祥云......”
嗷,揍他!
謝莊別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想說的話都卡在嗓子眼。
他的兒孫早忍不住了,埋怨道:“就你事兒精!”
“什么族長,分明是把你推出來做槍使。”
“大將軍被老沈氏和謝楚生欺負,你也沒說果一句公道話,這會兒充什么大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