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麥野姐的事,傳到陸家去。”
江以棠輕輕咬唇:“我們知道麥野姐不是那種人,可這事兒若是傳到陸家……陸伯伯和程伯母不知道會怎么看麥野姐。”
梁瑛就是愁這事兒呢。
制藥廠家屬院這么多人,總有和棉紡廠或者干部家屬院沾親帶故的,今天的事肯定要傳到陸家人耳中。
江文峰很看不慣江麥野在外面招蜂引蝶,覺得這些事傳到陸家人耳朵里也是江麥野活該:
“蒼蠅不盯無縫蛋,她要是潔身自好,這些爛事哪能沾著她不放!”
“行了。”
江守成呵斥兒子:“她是你妹妹,她過得不好,你在外面很有面子嗎?一家人就該團結(jié)互助,夫妻還是原配的好,不能讓星宇在不完整的家庭里長大!”
江文峰擺明了不服氣,又不敢和親爹犟嘴,脖子都憋粗了一圈。
江以棠輕輕扯了他袖子,“二哥,我們都聽爸的。麥野姐的事,爸肯定有辦法!”
江守成確實有辦法。
他讓梁瑛明天就給養(yǎng)老院打電話:
“我記得麥野每個月都要去養(yǎng)老院看望她奶奶,你給養(yǎng)老院說一聲,以后不管是誰探望老太太都必須提前預約。”
江以棠眸光微閃。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江奶奶偏心江麥野,江麥野也舍不下老太太的偏愛。
梁瑛也聽懂了:“這樣倒是能找到她。”
但找到了,江麥野也很難乖乖聽話,就像今天在派出所,一眨眼就跑沒了人影!
江守成表情平靜:“她若還跑,就先把她奶奶接回家住一段時間,為了老太太,她也得回家。”
江守成這是要把江麥野困在視線范圍內(nèi),不讓她在外面惹是生非。
江以棠第一個贊成:“麥野姐住在家里,我們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她,她可以早點想明白。”
梁瑛跟著點頭:“是得看著她!”
當年江麥野匆匆嫁了人,梁瑛都來不及多教教這個女兒,這回要是把江麥野弄回家,梁瑛決定好好教教。
江麥野再別再擰,她都要把江麥野的那些壞毛病改掉!
江文峰想說話,江以棠打岔問起了未來二嫂,江文峰不好意思:
“還沒領(lǐng)證呢,你在外面見到了還是叫姐吧,你叫嫂子,她害羞。”
江以棠拿出一個盒子:“在外面我肯定不亂叫,這是我送給未來二嫂的結(jié)婚禮物。”
盒子里裝著一塊梅花牌的女士手表。
江文峰看了一眼堅決不收:“太貴了,你才上班多久啊買這么貴的東西,趕緊拿去退掉!”
江以棠堅持要給:“二哥,這是我的心意。從小到大都是你帶著我玩,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
江文峰推辭了好幾次,最后還是江守成發(fā)話,江文峰才收下。
梁瑛看著兄妹倆的友愛,臉上表情都柔和了。
兄友妹恭,這才是她教出來的好孩子。
時間太晚,江以棠就沒回單位宿舍了,梁瑛給她鋪好了床,叫她到房間里,偷偷給她塞了一卷錢。
“媽——”
“拿著,別吭聲。你才上班多久,送你哥那么貴的結(jié)婚禮物,自己不要生活的啦?”
梁瑛不容拒絕,硬是把買手表的錢給了江以棠。
江以棠挽著梁瑛的胳膊:“媽媽,你對我真好。有時候我心眼很小很小,看到媽媽對姐姐好,我會嫉妒……我是不是很壞?”
梁瑛拍了拍江以棠手背:“別說傻話。”
十個手指都有長短呢,江以棠是梁瑛親手帶大的,這個女兒貼心又優(yōu)秀,梁瑛沒法控制自己不偏心。
等江守成和梁瑛睡了,江文峰輕輕敲墻。
“咚咚咚。”
“咚、咚。”
墻的那一面有人回應,江文峰就知道江以棠沒睡。
江文峰把自己攢的私房錢從門縫里塞進去,江以棠睡眼朦朧打開門:
“二哥……”
“你自己收著,別告訴爸媽。”
江文峰揉了揉江以棠的頭發(fā):“心意領(lǐng)了,當哥哥的哪能真讓你花錢啊。”
不等江以棠拒絕,江文峰轉(zhuǎn)身回了房。
江以棠站在門口,嘴角慢慢上揚。
她送了二哥江文峰一塊手表,爸爸媽媽覺得她懂事,二哥也很感動。媽媽和二哥各自把表錢偷偷補給她,她不僅一分錢沒花出去,反而賺了。
錢不錢的,江以棠倒沒那么看重,她喜歡這種被家人光明正大偏愛的感覺!
……
第二天一大早,江文峰顧不上自己還鼻青臉腫的,揣著江以棠送的手表就出門了。
他那個對象,最近因為江麥野離婚的事,和他吵好幾次架了,江以棠送了這樣貴重的禮物,江文峰想著正好拿去哄哄對象。
剛出家屬院沒多遠,江文峰就被人撞了一下。
江文峰摔在地上,裝手表的盒子摔了出去,他心疼壞了,說話就難聽:
“你瞎啊!走路不長眼睛,摔了我的表賠得起嗎?”
撞倒江文峰的人一聽這話,一腳把裝表的盒子踹遠。
“你說誰瞎?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說你瞎!你賠我表!”
江文峰直接開罵,撞他的人也是個暴脾氣,拽著江文峰的衣領(lǐng)將他拖行了十幾米,把他頭按在了路邊一條臭水溝里。
“你嘴巴太臭了,漱漱口吧。”
“以后對人說話客氣點,免得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江文峰拼命掙扎,可按住他的人力氣實在太大,加上昨天被揍一頓,身上到處都在疼,就沒能掙脫開。
臭水溝的污水往江文峰嘴里灌,他咕嘟咕嘟喝了個半飽。
那人把江文峰按下去又提起來,如此反復二十多次,才把江文峰提溜起來扔到臭水溝旁。
“嘔——”
江文峰摳著嗓子眼狂吐,連苦膽都差點吐出來。
太惡心,太臭了,身上還疼。
江文峰半死不活躺在臭水溝旁邊,被家屬院的鄰居發(fā)現(xiàn),有人跑去通知江家。
江守成帶著梁瑛和江以棠出來,江文峰還半躺著呢,身邊有一大堆人圍觀,認識或不認識的,都在指指點點。
“文峰,文峰!”
“二哥……”
“文峰,怎么回事?”
江文峰一句話都不想說,他伸手在地上摸來摸去,沒有找到裝表的盒子,身心都遭受劇痛,兩眼一翻氣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