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翠回到老夫人住的地方，忍不住笑著揶揄，“小鹿還跟小孩子似的，這么大了，還玩離家出走那一套，蕭嶠也是太慣著人了，我聽說這孩子在外面飛揚跋扈的厲害。”
老夫人的手里捏著佛串，正放在掌心旋轉，聞言緩緩睜開眼睛，“蕭嶠和長玉是最疼她的，被寵壞了，以前也不是沒有離家出走過，頂多半個月就回來了。”
肖翠給她倒了一杯水，“老夫人，你喝茶，今天小鹿不過來，你誦完經了，就早點兒休息吧。”
蕭老夫人點頭，她的頭發早就已經花白，看不到一根黑發。
因為憂思過度，她看著比同齡人要憔悴許多。
但骨相在這里擺著，始終能看出年輕時候的風采。
老夫人起身，又去里間，看著墻上的畫像發呆。
面前擺放的東西多了一些零食，屋內依舊是檀香和果香，就像是在哄孩子似的。
肖翠拿過掃帚，將屋內打掃得干干凈凈，看到老夫人不小心碰倒了香爐，連忙去扶住。
“老夫人，小心。”
老夫人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雪白的發絲，“老了。”
肖翠心里有些不舒服，眼眶微微發紅，“你先去休息，這里我來打掃就行。”
老夫人點頭，“你擺點兒你做的醒獅酥，她愛吃這個，以前給她做的時候，她最高興，能連吃兩三個。”
肖翠捏著掃把，強忍著情緒，“嗯，您放心，我打掃完這里，待會兒就放。”
老夫人回到床上躺下之后，隔著帷幔，咳嗽聲又緩緩傳了出來。
肖翠慢條斯理的將地上的灰掃掉，又去拿了幾個醒獅酥，放在那畫像前的盤子上。
畫像上的女人對老夫人祖上一家都有恩，在華國還發生戰爭的年代，老夫人一家被保護著來到了北美這邊，那還是很多很多年之前了，老夫人的家里對人家感激涕零，許諾將來的孩子會供奉對方的家族三代。
但是到了老夫人這邊，那邊的家族之剩下一個女娃了，全家的心血都在女娃身上。
女娃跟老夫人的年齡差距大，天真又漂亮，沒有讓老夫人侍奉，直接給了老夫人自由，并且廢除了長輩們定下的約定，將來兩家互不相欠。
老夫人喜歡這個女娃，承諾將來若是對方出事兒，一定通知她。
沒想到再見面，就是那樣支離破碎的場景。
肖翠放了三個醒獅酥，又把這些裝飾全都打掃了一遍，把掃帚收好，才緩緩把這扇門關上。
外面依舊傳來老夫人的咳嗽聲，聲音壓抑又微微顫抖，誰都知道她這樣的身體是強弩之末。
她一直在等著畫像上的女人的孩子找來，當年剛掌握蕭家大權的時候。
老夫人就說過，蕭家的家族之位，是這個女人的孩子的。
是還了那份恩情。
蕭家是她跟老爺子一手挽救回來的，老爺子愛她，任由她怎么做。
因此，蕭家如今的掌權人蕭嶠最清楚，這個世界上存在一個會威脅他地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