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寧趕緊起床換衣服，手忙腳亂到處找東西。
“找什么？”楚黎川問。
“手機馬上沒電了，充電線和充電寶忘放哪兒了。真是越著急，越想不起來。”
楚黎川從床頭柜抽屜里，找到充電線和充電寶遞給恩寧，也起床穿衣服。
恩寧一邊插線充電，一邊說，“你受傷了，乖乖在家休息！”
“你一個女孩子，這么晚了，我不放心。”
“沒事，我叫網約車。”自己朋友的事，她不想麻煩楚黎川。
“恩寧，有些時候，你應該學會適當依賴旁人，而不是什么事都自己扛。”
恩寧錯愕了下。
她一直以為，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凡事不如靠自己。
楚黎川穿好衣服，拿上手機車鑰匙，出門前，還去欣欣房間看了一眼，見欣欣睡得很熟，輕輕關上房門。
動作迅速，卻又有條不紊。
楚黎川牽著恩寧的手下樓。
“總是活得神經緊繃，總有一天你會累得崩潰。”楚黎川說。
恩寧的喉口涌上一股酸楚。
她一個人帶女兒生活，凡事都要考慮到，哪怕一個細節都不敢錯漏，生怕一時疏忽，造成難以挽回的后果。
就連晚上睡覺，也要起床檢查一次門窗是否關緊，煤氣閥是否閉嚴，電源是否全部拔掉。
每次出門，也要仔細檢查一圈。
到了樓下。
恩寧看到楚黎川換了一輛十多萬的黑色寶駿，臉上多了些許舒心。
警察局。
顧若妍坐在椅子上，頭發蓬亂，臉上好幾處淤青，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很是狼狽。
喬晨光為她披上一件外套，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顧若妍抱著杯子，神色呆滯地盯著眼前空氣。
直到恩寧來了，她才抬起空洞的目光，瞬時淚如雨下。
“妍妍，發生什么事了？”恩寧沖上去。
顧若妍一把抱住恩寧，放聲大哭。
“妍妍……”
恩寧心疼地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到底發生什么事？韓冰不是送你回家了嗎？你怎么……是誰？把你弄成這副樣子？”
恩寧怎么都想不到，顧若妍遭遇了什么。
顧若妍搖頭，什么都不肯說。
喬晨光看到楚黎川那一刻，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看了看恩寧，又看向楚黎川。
“黎川哥……”
喬晨光很小心靠近楚黎川，壓低聲音問，“恩寧的老公，不會是你吧？”
楚黎川橫了一眼喬晨光，眼神又冷又狠，嚇得喬晨光急忙捂住嘴，將聲音壓得更低。
“我一定保密。”他可是吃了好幾頓楚黎川的愛心午餐，“但黎川哥在這里見到我的事，也要和我家里保密。”
楚黎川沒說話。
他才懶得說喬晨光的事。
“怎么回事？”楚黎川問喬晨光。
“這個……”喬晨光一臉為難，這種事關系到當事人的聲譽，喬晨光不會多嘴。
“我們還是出去吧，讓她們聊。”
喬晨光和楚黎川轉身出門。
顧若妍抽抽搭搭說了事情經過，恩寧氣得渾身發抖。
“這個人渣！抓到人了嗎？”
顧若妍搖頭，“我也沒讓他占到便宜，用手機猛敲他的頭，手機都報廢了，他也受傷跑了。”
恩寧看向桌上，屏幕盡碎的新手機，上面還有血跡。
顧若妍憤恨說，“別讓姑奶奶見到他，非閹了他的禍根！”
恩寧握著顧若妍冰涼的手，蹲在她面前，輕聲問，“韓冰呢？他知道了嗎？”
“給他打電話，一直不接！”顧若妍說著，眼淚又掉下來。
“他不是送你回家了嗎？怎么還會遇見這種事？”
“他把我送到小區門口，說公司加班就走了！”顧若妍抹了抹眼淚，“他們公司最近在談一個大項目，特別忙，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恩寧輕輕擁住顧若妍，等顧若妍的情緒稍微平復下來，扶著顧若妍往外走。
韓冰這才火急火燎趕過來。
當他看到顧若妍此刻狼狽的樣子，腳步頓了下，才奔上來關心顧若妍。
“寶貝，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開國際會議，手機靜音了，一直沒聽見。”
“那個混蛋呢？我要殺了他！”韓冰吼著，要沖進警察局，被顧若妍拽住。
“沒抓到人。”
韓冰又和警察吵起來，罵他們辦事不力，任由那個畜生犯案多起，都找不到一點線索。
“對方反偵察能力特別強！不是從事過偵查類工作，就是當過兵！”警方對此也很抱歉，“我們已經派出所有警力，全市大范圍搜索。”
“顧女士很勇敢，砸傷嫌疑人，我們得到他的血樣，對破案很有幫助！用不了多久，一定能抓到他！”
警方又交代同事，嫌疑人頭部受傷，很可能去醫院就醫，或去藥店買藥，著重篩查頭部受傷人員。
恩寧心頭重重一沉。
當兵，頭部受傷……
她看向楚黎川。
楚黎川不明所以，看了看恩寧，率先走出警察局。
喬晨光在門外等他，倆人在一起不知聊什么，喬晨光對楚黎川不住感謝。
韓冰將自己的外套罩在顧若妍身上，摟著顧若妍的肩膀往外走，猶猶豫豫半天，低聲問，“那個畜生……得逞了嗎？”
顧若妍慢慢抬起頭，看著身側的韓冰，干澀的雙眼已再流不出眼淚。
“你不相信沒有？”顧若妍心痛問。
“寶貝，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問問。”
顧若妍一把推開韓冰，“你是嫌我臟了？”
“妍妍，我怎么會嫌棄你？我是心疼你。那個人渣不知碰了多少女人，說不定有病，我是想問清楚，我們好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
顧若妍脫掉身上外套，狠狠摔在韓冰身上，“韓冰，你給我滾！滾！！！”
“寶貝……”
韓冰追上去，顧若妍已經上了楚黎川的寶駿。
韓冰在門外不住敲門道歉，哄顧若妍下車。
恩寧走過去，氣憤瞪著韓冰，“你和妍妍在一起八年，她是什么性格你最了解！她什么時候騙過你？”
“發生這種事，不是妍妍的錯！是你的錯！你明知道她喝酒了，為什么不送她到家！”
“工作再忙，送她上樓，會耽誤你多少時間？”
“我也沒想到，都到小區門口了，還會發生這種事！每次都送她到小區門口，都好好的啊！”
“電視上一直播報，最近夜里不安全，你就這么不負責任？”恩寧推開韓冰，拉開車門上車，抱住默默落淚的顧若妍。
楚黎川開車送顧若妍回家。
恩寧扶著顧若妍上樓，她沖入洗手間，洗了好久的澡，等再出來，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恩恩，那個畜生，真的沒有得逞。”顧若妍聲音干澀。
“妍妍，我知道。我相信你。”恩寧很心疼顧若妍。
她也曾遭遇過這種事，知道事后無處發泄憤恨的憋悶，還有嫌棄自己臟了的自卑有多痛苦難熬。
恩寧想留下來陪顧若妍。
韓冰回來了，一把抱住顧若妍，不住罵是自己錯了。
顧若妍使勁捶打韓冰，最后和韓冰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楚黎川給恩寧使個眼色。
“韓冰，照顧好妍妍。”恩寧說。
小情侶已經和好，他們不適合繼續呆在這里。
回到家里，恩寧坐在沙發上，沉默許久，問。
“黎川，五年前四月二十九號，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