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不敢置信地看著艾維，“你不喜歡我了嗎？你也嫌棄我了嗎？是因為我現(xiàn)在這張臉嗎？”
“我也討厭這張臉，我也想找回自己的臉，可我還能變回我之前的樣子嗎？”
慕雨哭了起來，哭的無助極了，好像整個人都要碎掉了。
那副樣子，真真惹人憐惜。
艾維有些自責(zé)，不該在這個時候和慕雨說這些，輕輕握住她不住發(fā)顫的肩膀。
“不是的，不是這樣。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不是嫌棄是什么？難道是因為紀(jì)云惜？”慕雨苦笑一聲，“其實我已經(jīng)看出來了，她看你的眼神不對，你對她的態(tài)度也很微妙！你喜歡上別人了是嗎？”
“和云惜沒有關(guān)系！”
“那是為什么？你告訴我為什么？”慕雨咄咄逼人問。
艾維本不想說，但到這份上，也想把話說清楚，免得慕雨對他太過依賴，等他離開時受到更大的傷害。
“我曾經(jīng)確實很愛你，把你奉為我心目中的女神。在我心里，你渾身上下都是閃閃發(fā)光，一舉一動都牽系著我的心。”
“我覺得你是那么的美好神圣，甚至覺得你高不可攀。也曾在心里暗暗發(fā)誓，如果能娶到你，擁有你，讓我付出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你答應(yīng)和我訂婚，我真的好高興，我覺得自己的人生都圓滿了，那是我最幸福的時刻。我不遠(yuǎn)萬里來到帝都迎娶你，可事實讓我明白，你不過是在利用我。”
“即便如此，我也愿意一頭栽進(jìn)去！能被利用，至少說明我對你有價值。”
“可后來我發(fā)現(xiàn)，是我把你想象的太好了，以為你近乎完美，是我崇拜并且欣賞的女人……”
艾維的聲音頓了頓，繼續(xù)道。
“可你做的那些事，一次又一次顛覆我對你的印象，我才恍然明白，我愛上的不過是我幻想出來的那個人！不是真正的你。”
“真正的你，有的時候，讓我覺得可怕。”
艾維的這句話，無疑是在慕雨的心臟上插入一根利刺，痛得慕雨渾身發(fā)顫。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覺得我壞，覺得我不好？艾維，不要為你的變心找借口了！你就是變心了！還說那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將所有的錯推到我身上。”
“喜歡一個人，不就是喜歡她的全部嗎？不能因為她有缺點，不完美，便不喜歡了，那樣的喜歡算什么喜歡？”
“這個世界上有完美的人嗎？有正好符合你所有的幻想，所有預(yù)期的那種人嗎？就算有，你如何覺得自己有那份幸運能遇到？不要為你找借口了，都是借口！”
慕雨的情緒又激動起來，將床上的枕頭，床頭柜上的杯子物品，全部丟到地上。
艾維看著發(fā)瘋的慕雨，眉心鎖成一個“川”字，“你還不明白，是你的不知悔改，偏執(zhí)無禮，毀掉了你的一切！真正找借口，推卸責(zé)任的人是你。”
艾維說完，轉(zhuǎn)身摔門而去。
慕雨傻眼了。
艾維居然走了。
他怎么走了？
她掙扎著想要下床，把艾維找回來，可她渾身無力，栽倒在床上，只能對著門外嘶聲大喊。
“艾維，艾維，你回來，你不要走！嗚嗚……”
“如果你也走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艾維站在門外，沒有真正離開。
他是想離開的，可不知為何，聽到慕雨凄厲哀婉的哭聲，雙腳好像灌了鉛，怎么都邁不動一步。
他靠在門邊，仰頭長長吐息。
又轉(zhuǎn)身回了病房。
紀(jì)云惜在隔壁病房門口，將一切看在眼底，心口傳來一絲酸澀，盈上眼角，急忙別開視線，忍住眼角泛起的潮濕。
艾瑞兒看到了紀(jì)云惜的隱忍，嘆口氣，“那個賤女人，就喜歡攪得大家不得安寧！先是禍害恩寧，現(xiàn)在又禍害艾維！”
“艾維那個大傻子，到底怎么想的？”
艾瑞兒將手里的蘋果，捏得直往外爆汁，“必須盡快想個辦法，解決那個麻煩。”
顧若妍抱著一大束鮮花進(jìn)來，看了看在門口出神的紀(jì)云惜，對艾瑞兒揚高聲音說。
“有些東西，必須當(dāng)事人自己醒悟，才能事半功倍！外人的想法越是急切，越容易讓人有逆反心理，明知道是錯，也要一路走到黑。”
艾瑞兒現(xiàn)在把顧若妍奉為軍師智囊，急忙問應(yīng)該怎么辦？
顧若妍朝著紀(jì)云惜遞了一個眼神，壓低聲音對艾瑞兒說，“一個愛得隱忍，甘心成全，一個以愛之名只為利用和索取，換成是你，你選擇誰？”
艾瑞兒狐疑問，“你確定紀(jì)云惜喜歡大傻子？”
顧若妍指了指眼睛，“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艾瑞兒雙手環(huán)胸靠在床頭，“如果是這樣的話，讓大傻子知道云惜對他的愛有多無私，讓大傻子自己做選擇，是不是就能成了？”
顧若妍打個響指，“聰明！”
艾瑞兒嘿嘿一笑，有些小傲嬌，“人家不笨的好不好？人家是很聰明的。”
接著，艾瑞兒又犯難了，“要如何讓大傻子知道，云惜喜歡他？”
顧若妍拖著下巴想了想，“這事交給我。”
顧若妍陪著艾瑞兒坐了一會，池安過來看望艾瑞兒，顧若妍拉著紀(jì)云惜走出病房，將空間留給池安和艾瑞兒。
池安回頭看了一眼，見顧若妍的臉上一直洋溢著笑容，眼底也隱約浮起一絲笑意。
艾瑞兒不傻，她看出來池安那個眼神意味著什么。
低低出聲問，“要不要追上去？”
池安沒說話，走到艾瑞兒的床邊，看著顧若妍買來的一大束百合，拿起一張紙巾，墊在手上，將百合殘留的花蕊摘掉，丟入垃圾桶。
百合花有花蕊，開的不長久，而且花粉蹭到身上很難洗掉。
艾瑞兒盤腿坐在床上，“是怕我生氣嗎？放心吧，我沒那么小氣！”
池安失笑，“我為什么怕你生氣？”
“我們現(xiàn)在是未婚夫妻關(guān)系，你可是我的未婚夫。”艾瑞兒揚高聲音道。
“你說過，我們只是暫時，穩(wěn)住家族聯(lián)姻，過幾年取消婚約。”池安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隨手拿起艾瑞兒的病歷單看起來。
艾瑞兒忽然傷感起來，“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得了不好的病，活不久了，或者變得殘缺了，我總不能毀了你的幸福，我贊同你去找別的女人，尋找屬于你的幸福！至于我……”
艾瑞兒聲音一哽，耷拉著小腦袋，“就讓我自生自滅，不用管我，我沒有那么自私，只顧自己開心。”
池安放下病例，定定看著艾瑞兒，“你覺得我是那種不負(fù)責(zé)任的男人嗎？因為你生病，不完整了，就拋棄你？”
“不是的安安，我是不想……不想拖累你。你已經(jīng)夠慘了，夠可憐了，你應(yīng)該找個對你好的人，能陪伴你一生的人，被善良以待。”艾瑞兒說著，吸了吸鼻子，仿佛看到了自己躺在病床上命不久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