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侯英聽說了厲寒忱的行程安排后,急的的氣不打一處來,可偏偏又沒什么好說的。
他既然在這個緊要關頭的點去了東南亞?
方玉面色也依舊難看,在聽完眼前人說的話之后,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震驚和崩潰的凌亂。
不過說來說去,厲寒忱愿意來幫,已經是他大發善心,她們甚至也根本就有理由去命令他要做什么。
“那我們呢?厲寒忱說著要幫忙研究,結果這才過去多久?”
侯英從鼻子里面嗤笑一聲,眼神和語氣中都滿是鄙夷。
她確實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不過厲寒忱那渾身上下的冷冽氣場也足夠唬人。
“這個就先別想了,我們就當他從來沒存在過。我們繼續找顧紅的行蹤吧。”
方玉甩了甩手,將其打發了。
“葉眉和楊孟已經把昨晚無人機拍攝到的畫面導出來了,她們也自己粗略研究了成果。工廠大門十點之后確實沒有人進進出出。”
方玉擰眉。
據他所知,以倉庫里地面上的雜亂程度,還有籠子里顧顏的狀態,周圍不該這么安靜才是。至少也得五六個人幫忙吧。
如果沒有拍到人,那么這些人是怎么進進出出的?
“大門走不出去,你的意思是還有后門?”
“貌似只有這個可能了。昨晚的光線很暗,臨時拿到了無人機,但也因為天色昏暗和高空角度的原因。所以鏡頭格外的模糊,看不清真切。”
監控在電腦屏幕上播放著,方玉先皺眉,將進度墻往后拉,差不多在昨晚凌晨的時間停在一處地方。
方玉定定的盯著眼前的監控。
黑暗的畫面里似乎有一道尤其濃郁的黑影,甚至圓鼓鼓的,好像一只河豚。
天太黑了,這個人近乎融于黑夜中。
方玉貼緊屏幕,定睛一看,竟然緩緩察覺出這是一個規模不小的犯罪團隊的輪廓!
只因他們在黑夜里犯罪,更懂得偽裝身形,手段也更加利落。
一來一走,仿若從未出現過。
讓她想起自己經手過的一個古早案例。
犯罪人至今逍遙法外。
方玉的心一寸寸往下沉。
這樣的人,大部分都超越在法律之外。
顧紅怎么會招惹上?
“這后面是海嗎?”
方玉努力放平聲音。
“對。”
這一個視頻看完,方玉整個人都不好了。
現在算下來,工廠后面的那一處海,應該是他們離開的唯一方式了。
可是那處海主要直對著東南亞,那里充斥著太多灰色地帶和暗處交易。
而且,偷渡,就意味著要躲躲藏藏。
顧紅要是和他們在一起,她都不敢想。
方玉喉頭滾動:“這樣,我晚上也去一趟東南亞,就當做是旅游。”
侯英當即不贊成的打斷:“你別胡言亂語,無緣無故去東南亞旅游,你蒙鬼呢?”
方玉這一次突然抬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侯英,直把她看的不自在。
“你……”
她嘴唇波動,和對上那堅定無比的眼睛,又欲言又止了。
“你們不用去,厲寒忱已經去了。”
許視一邊密封消毒著病房里的用品,一邊沖著兩人搖搖頭。
“厲寒忱去有什么用?他和我家顧紅可沒什么關系。”
侯英叉著腰,語氣不滿。
“他在東南亞有生意,無論是活動還是行事,都比你們更加方便。”
“難道你們覺得他是無緣無故去東南亞的?”
兩人的胳膊一下子松了下來,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方玉抿唇:“他已經去了?”
“嗯。”
許視頭也沒抬,可眼神卻微微停頓了一瞬。不過也是剎那,又重新垂了下去。
侯英也已被說服。
相比較厲寒忱,東南亞對于她們而言無疑是龍潭虎穴。能短時間內從無名小卒做到秦城的塔尖帝王,他手上的勢力范圍一定比她們想象地要大。
好吧,既然如此,只能這樣了。
方玉攥緊指尖,只最后低頭和許視道謝后便離開。
侯英趕著跟上去,卻又停下,對著許視叮囑:“可能還得麻煩你顧著點她。”
許視點頭,沉聲應下:“當然。顧紅現在失蹤我幫不上什么忙,這里涉及到的部分專業,也算是我的綿薄之力。”
侯英點點頭,離弦之箭一般沖過去,追趕方玉。
兩人離去,周遭又恢復了寂靜。
許視停下手中的動作,將針管輕輕放回托盤。
良久,他嘆了口氣,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無力。
既然沒法去第一線營救顧紅,那他就做好后續的工作,等顧紅安然無恙地回來。
百般思索之下,許視終于說服了自己,將心里的一絲黯然壓到了最底部。
他又重新撿起針管,目光不自覺地朝病床上瞟了一眼。
這一眼過去,許視當即皺起眉頭。
顧顏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
按理來說,剛扎完那一針迷藥,最少也得過兩個小時才會蘇醒。
許視緩步上前查看,卻發現顧顏的雙眼眼神渙散,完全沒有自我意識。
他吐出一口濁氣。
原來還沒有清醒。
許視伸手想將顧顏的眼皮撫下來,可是剛一幫她閉上眼,手一松,又再次睜開了。
是因為那個違禁品嗎?
許視也并沒有執著地再繼續和她較真,只是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這種精神類藥物一般都會對精神有著極大的沖擊和破壞力,可是這樣的命題,確實又沒什么值得研究的。
許視盯著只在針管底部留了一些液體的小管藥劑,眸色一點點加深。
……
東南亞。
海上起了大霧,不過航行速度依舊沒有放緩片刻。
“這么冷的天,又這么趕。”
船上,兩個絡腮胡大叔靠在桅桿上吐槽。
“哎,這也沒辦法,畢竟是上面的任務。”
兩人互相對視,無奈一笑。
而就在不遠處,蘇醒的顧紅將其盡收眼底。
“你怎么跑出來了?天多冷?”
小步走來的,是司慕淵。
他嘴角一直都是緩緩翹著的。
男人伸出手想去觸碰顧紅,可甚至還沒湊近沾染上她的氣息,眼前人便后退一步。
她很抗拒自己,不,或者說地上是厭惡。
司慕淵緩緩收起指尖。
咫尺天涯,也就是這樣了。
司慕淵抬眸,撞見顧紅清冷的臉,是普通人望塵莫及的漠然。
“司慕淵,原來是你。”
女人嗓音沙啞,顯然是疲憊和崩潰之后久違的平靜。
就仿佛一陣龍卷風呼嘯而去,最后只留下寂靜無比的殘骸和碎片。
她緩緩坐到床上,像一只破布娃娃。
司慕淵眉梢上挑,勾唇蹲下,和顧紅平視。
他輕笑,指尖落在顧紅的下巴上:“到了這個時候,別的也就不重要了。”
略顯粗糙的指尖摩挲著女人光潔的下巴,司慕淵幽暗的眸色深了又深。
他張嘴呢喃:“顧紅,我這么愛你,你說,你為什么一直要跟我對著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