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啟快步走過去，模樣抱歉的坐下，舉止紳士矜貴，就仿佛上世紀歐洲備受寵愛長大的小少爺。
顧紅正要站起身，云曾秋卻先行將她的手臂拉住，讓她坐下。
顧紅疑惑看去，現在的男人已然望向了夏星啟：“好久不見了，夏少。”
夏星啟語氣熟稔：“云總，你這話說的，我前兩天剛去C家總部。”
云曾秋哈哈笑了兩聲，當時沒有一點被駁了客套話的尷尬。
他們兩人你一來我一往的交流，顧紅的心也落了下去，看來他們認識，還比較熟。
“這位是？”
客套話沒有繼續太久，夏星啟的目光便落到了顧紅身上，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
“顧紅小姐，過兩天拍賣會上我的女伴。”
云曾秋淡淡勾著唇角介紹。
“哦～只是女伴嗎？”
夏星啟的眼睛眨了眨，促狹又八卦。
他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伴隨著幾分有關曖昧的探究。
饒是云曾秋，都被他也看的有些尷尬。
“也是朋友。”
顧紅先一步幫著回答。
“啊，朋友啊。”
夏星啟順勢去看顧紅，這一次比剛剛掃過時要認真不少。
果然是個美女。
厲寒忱那小子挑人的眼光倒是不錯。
“我聽云總說，你有什么事情想找我？”
夏星啟拉回正題，懶洋洋的撐著一邊腦袋。
“實不相瞞，我參加這場拍賣會是慕名而來。”
“慕名而來？”夏星啟摸了摸下巴，“慕誰的名？”
顧紅面對夏星啟的追問表現得十分坦誠，這一次也是不假思索地就回應：“我聽說這場拍賣會最后一件的拍品是一條古董婚紗。”
“沒錯。”
夏星啟抿了一口熱可可。
顧紅不禁攥緊了了指尖：“那……我想看看可以嗎？圖片就好。”
夏星啟注意到她緊張又忐忑的模樣，不禁微微蹙眉：“那件婚紗會出現在拍賣會的最后，你到時候看就可以了。不過……你似乎看起來比較著急。”
“方便問問原因嗎？”
顧紅捏緊了指尖：“是這樣的，我丟失了一條古董婚紗，聽旁人描述，拍賣會上的這件很有可能是我那一條。那條婚紗對我而言有特別的意義，所以我才急于確認。”
“原來是這樣。”
夏星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直接就讓助理去將那條婚紗取來。
顧紅也意外于夏星啟會這樣爽快，甚至怔愣了一下。
沒一會，助理推著移動衣架走來，套著巨大防塵袋的婚紗出現在眼前。
顧紅的心臟也不禁提了起來，瘋狂跳動。
隨著防塵袋被取下，婚紗的全貌也盡數顯現。
顧紅只覺得身體上的熱流都涌到了心口。
是當年那條婚紗沒錯！
她找到了！
那張向來淡漠清麗的臉上難掩激動，甚至因為急切，臉頰泛上一些紅暈。
“確實是沒錯，這就是我的那件婚紗。”
她迫切的開口。
夏星啟沒有什么多余的反應，依舊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微微勾起嘴角：“顧紅小姐這是什么意思？你丟了的婚紗出現在我的手上，難不成我成為小偷盜賊了？”
顧紅張了張嘴巴，有一瞬的茫然，可是又很快反應過來，連連搖頭：“當然不是，您誤會了。”
她抿著唇瓣：“但是這件婚紗確實是我的那條沒錯。那件婚紗是私人定制，全球獨一無二。當然，我可以直接買下，只要您出個價。”
顧紅定定看著夏星啟，緊張又期待。
“不行。”
男人搖了搖頭。
顧紅眼睛里的光當即就不再閃爍，瞬間黯淡下去。
“星啟，只要報價合理，我們會支付你應有的報酬，反正到時候也是會被拍賣，給我們還是給拍賣的人不都是一樣？”
云曾秋也開口勸說，夏星啟可是徹底坐不住了。
“云總，我們認識那么久，怎么你也胳膊肘往外拐？”
他嘖嘖兩聲打趣。
顧紅卻在話音落下的時候微微皺眉。
也？
她眸里閃過一絲疑惑，但是轉瞬即逝。
這并不是她需要考慮和思考的東西。
可不等兩人再說話，夏星啟先叫人把婚紗包裝好，重新送回原位。
“我也不是差錢的人。只不過這場拍賣會雖然倉促，但是吸引的來賓眾多，大家對預熱的收藏品都很有熱情，要是我私下將其處理了，該怎么對別的像你們這樣慕名而來的拍賣者一個公平？”
夏星啟終于正色一些。
顧紅格外拘謹，良久低下頭，探出一口氣。
他說的沒錯。
自己總不能因為因為一己私欲就讓旁人被誤解。
“很抱歉，確實是我疏忽了。”
顧紅的肩膀耷拉下去，心里的遺憾也是真的。
不過也沒關系，大不了她就在拍賣會上親自拿下。
“顧紅小姐，你也不用太過煩惱，反正拍賣會就在幾天之后，你有的是機會。”
夏星啟彎著眉眼同她解釋寬慰。
顧紅努力扯了扯嘴角，配合道：“您說的也是。”
……
等離開夏家別墅區，顧紅長長地舒出一口濁氣。
“看來還是得等幾天，又要經歷一場無形的腥風血雨。”
坐到車上，顧紅和云曾秋閑話，難免帶上幾分不安的語氣。
“放心好了，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和財力，就算去拍賣會上，也無異于探囊取物。”
云曾秋笑瞇瞇的夸贊她，顧紅也被他輕快的語氣逗樂，原本消極的情緒也退了大半。
“但愿如此吧。”
她偏著腦袋望向窗外，語氣沉重。
云曾秋也清楚自己現在想勸也無濟于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旁邊陪著她。
與此同時，厲寒忱還在別墅里面沒有走。
“原來真是為了那件婚紗。”
聽完夏星啟的重復，厲寒忱若有所思。
夏星啟注意到男人漸漸收緊的目光，隱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呃，你不會想把東西從手上搶走，給人家獻殷勤吧？”
他瞬間提起了戒備心，不惜以最為卑鄙的行為去猜測厲寒忱。
并非他不善良，而是眼前就是這種人。
“厲寒忱，平日里什么東西我都能依著你，這次可不行，那么多人等著呢。”
夏星啟補了一句警告。
話音剛落，厲寒忱便甩來了一個“你是不是腦子不好？”的無語眼神。
“別的不用你管，當天給我準備二樓包廂。”
厲寒忱起身，攏了攏大衣的領口。
夏星啟反而沒有松了一口氣，而是眼神古怪的盯著厲寒忱。
這不對勁啊……
可是對上他的眼神，夏星啟決定保持緘默。
交代好一切，他沒有多留便大步離開。
夏星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腦海中曾回憶著顧紅的那張臉，確實漂亮。
等他思索完，厲寒忱都已經坐上車了。
酒店也到的很快，他在下車的時候特意低下頭，就連林斌也帶著一張覆蓋著整張臉的口罩，要不是兩人挺拔卓越的深情氣度，全就是被人當成是小偷的料。
不過他是怕被顧紅發現！
顧紅并不知道這背后的事，用過晚餐便掏出一只藥膏在臉上涂涂抹抹，就是厲寒忱送她的那只。
確實正如他所說，效果不錯。
顧紅坐在鏡子前，將臉往鏡面湊了湊，她的皮膚白皙細嫩，唯一的缺點估計就是眼下的一道疤痕，不過不湊近根本看不出來，而湊近，如今也只有斷斷續續的一點。
她在面頰上覆蓋了薄薄一層，安然入睡。
自由懶散的過完三天，拍賣會正式開始。
顧紅去的時間早，卻也已經有不少人在展館等著了。
“跟我來。”
云曾秋就這樣聲音溫柔地給顧紅搭了一把手，緊接著直接挑了個最好的位置坐下。
兩人有些無所事事地等了半個小時，大廳里的人已經坐滿，穿著紅旗袍的拍賣員這才緩緩登場。
“諸位，感謝你們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我們的拍賣會，這次為大家挑選的都是格外珍貴的藏品。”
拍賣員十分專業，控制節奏也很好。
“滿清鏤空雕花琉璃瓶。”
”起拍價，二百萬。”
“二百五十萬！”
“三百萬！”
“五百萬！”
“六百萬！”
“七百五十萬！”
……
一錘落下，不少人紛紛舉起手來。
“一千萬！”
“一千萬一次，一千萬兩次！，恭喜這位小姐！”
又是一錘落下，這次是一錘定音。
顧紅雖然對這個沒什么興趣，但還是抬頭望了一眼，只著一眼就被它的美麗所吸引。
瓶身是透明的鏤空雕花，所謂精致，在頭頂的暖光照射下，還帶著如同貝母的光澤。
第一件大家就是這樣瘋狂，更別說后面了。
顧紅心中難免焦躁不安起來。
“第二件，上世紀初期工藝貝母扇。”
“起拍價，三百萬。”
……
“一千萬！”
“一千萬一次！一千五兩次！恭喜這位小姐！”
拍賣如火如荼的進行中，最后一件拍品的到來時涌上高潮。
“我們即將迎來最后一件拍品，數位匠人手工制作的定制婚紗，婚紗上上出現的所有配飾全部都是真品！”
隨著人臺被推出來，那條華麗的大婚紗上的裙擺炫彩奪目，多切面的大克拉鉆石以及密密麻麻細節排列的小鉆折射出異常明亮的華彩。
僅一眼，就足夠讓在場人瘋狂。
“起拍價，三千萬！”
“五千萬！”
有人高吼一聲，將近翻了起拍價一倍。
人群沉寂了一瞬。
“六千萬！”
“六千五十萬！”
“七千萬！”
“七千五百萬！”
……
這之后，所有人的報價聲此起彼伏
“一個億！”
終于，一個突破的數字擺了出來，熱浪也漸漸平息了許多，從眾人的踴躍參與，到大家躊躇之后的放棄，會堂里除了叫價聲，還有一些人遺憾的抱怨，他們的眼神盯在那條婚紗上，幾乎望眼欲穿。
“兩個億。”
就在一千五百萬那里卡殼，幾乎要一錘定音的時候，一道清冷的女聲幽幽傳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紛紛循著聲響的方向投去視線。
有這么加價的嗎？
“兩個億零五十萬。”
可是這一次報價結束，原本已經寂靜了一會的會堂，又響起了一道變過聲的動靜，是機械音，哪怕只說了剛剛那幾個字，卻仿佛帶著團團跳動的電流。
顧紅心下一沉。
這個人的聲音是從二樓傳出來的。
她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場拍賣會還有二樓。
未知感裹挾住心臟，仿佛一只無形的手，擠壓著。
“兩個億零一百萬。”
坐在一旁的云曾秋也嗅到了幾分不對勁。
他們彼此之間對視一眼，云曾秋抬了抬手，也學著報價。
“三個億！”
那嗓音再次響起，已經不是剛才冷漠的模樣，甚至自帶一種陰鷙感。
顧紅不甘示弱，緊隨其后：“三個億零五十萬！”
“三個億零一百萬。”
二樓的雅間又恢復了小額的增加，顧紅皺起眉頭，隱隱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忍不住抬起頭，朝著第二樓多看了兩眼。
云曾秋也各有所思，他突然舉起叫號牌：“三個億零二百萬。”
“三個億零五千萬。”
云曾秋：“……”
他算是發現了，只要是他報價，價格就會翻一番。
顧紅擰了擰眉，眸光閃爍。
恰時，厲寒忱外面的落地窗玻璃前，手插在腰間口袋，正緊繃著一張俊臉。
一直在后臺觀察拍賣會進行情況的夏星啟嘴角抽了抽，更是直接出現在了厲寒忱所在的二樓雅間門口。
“砰砰——”
他黑著臉敲了敲，開門的是林斌。
“夏……”
根本不等林斌說完，他伸出胳膊將人掰到一邊。
“厲寒忱！”
夏星啟快步沖進去，朝著他怒目圓瞪：“你在搞什么名堂？”
被人當面訓斥，厲寒忱面色不變，甚至還理所當然地反問：“有什么問題嗎？”
他隨后皺了皺眉：“你影響我繼續競拍了。”
夏星啟幾乎要被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