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露西握著手機的指尖收緊。
“不過她們沒有拆穿你，那看來你還有點用處。”
司慕淵再次開口。
“我可以給你最后一個機會。”
司慕淵揚了揚下巴：“你現在不是那個小孩的家庭教師嗎？”
安露西一愣，竟然是沒有想到話題怎么會突然快速的跳轉到這里。
但她還是老老實實的低聲回答：“是，我在公司里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和這個孩子度過的。”
想到這兒，安露西還是擰著眉頭不解詢問：“可是我就算都做到這樣了，為什么她還是能夠對我有所懷疑？”
“猜唄。”
司慕淵抱著胳膊，整個人躺到了椅子后背上。
“猜？”
安露西大驚失色，連帶著臉色都有點難看。
“哼，安露西，顧紅很聰明，你來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了。”
司慕淵不屑地補充。
安露西連握手機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突然就想到了顧紅那雙含笑看著自己的眼睛。
笑著，彎著的，可是卻讓人不寒而栗。
她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是多低估了那個人。
司慕淵也懶得跟她墨跡，并且去感受她的后悔莫及，直接冷聲下達命令。
“把那個孩子帶出來，是你最后的任務。”
安露西心頭沉下去，甚至在這個間隙之中，忍不住去回想自己在公司里和木旭的點點滴滴。
這個孩子很聰明也很體貼，這次的偽裝任務也幾乎是她人生職業生涯中最輕松的任務了。
安露西長長地嘆了口氣，有些唏噓。
掛斷電話，她還是久久不能平復。
她究竟是什么時候露出馬腳的，又是在哪里？
她百思不得其解，在沙發上翻來覆去，又拿起手機給木旭發消息：“今天的知識點你都理解了嗎？”
木旭還沒睡，回的也很快：“全都理解掌握了，老師。”
安露西盯著對話框，一瞬間有些想笑。
自己一個在黑暗中行走，日日過著暗無天日子的人，既然有一天也能當上別人的老師。
她不禁扯了扯嘴角，但很快又恢復自然。
“這樣，我之后幾天可能會請假，所以明天要教的東西可能比較多，你早點去公司。”
她沒有多加猶豫，快速在聊天框上打下這些字，發送過去。
“好的，老師，我會提前到的。”
木旭十分爽快的應下。
而話音剛落，電話掛斷，他身邊又擠過來三個腦袋。
“看來是準備下手了。”
侯英勾著唇角，率先出聲。
“看來明天得早到了。”
顧紅伸了個懶腰，“今天都早點休息吧。”
……
翌日。
古呂。
很快，木旭和安露西先出現在了門口，門衛已經起了，只是公司的大門還沒打開。
“老師！”
木旭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去。
安露西也趕過去會面。
“課本我都帶了。”
木旭笑著去翻自己身后的背包給安露西瞧。
安露西看都沒看，直接伸手將他的書包放下。
木旭眼神迷茫，似乎有些看不明白安露西是個什么用意。
“書包放這里也沒有人會拿，保安叔叔會看著的。”
安露西半俯著身軀，同木須直視，眼神真切溫柔。
“那我們要去干什么？老師，不是你讓我早到的嗎？”
木旭撓了撓腦袋，語氣中都是滿滿的不解。
“先跟我去看看吧，學業也不能只拘泥于書本。”
安露西拉著木旭的胳膊就要上車，木旭還是一整個懵懂的狀態，可是恰好這時，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門口突然就停了一輛黑色的車。
木旭當即就發揮了“多管閑事”的態度，上前一步吆喝著讓他不準停車。
而他喊了一聲，那車也順勢停了下來。
木旭的眉頭跳了跳。
下一刻車后門打開，一群人魚貫而出，直接一人按著木旭的一只肩膀就直接拖回了車內。
“啊！”
木旭瞪大眼睛，趕忙驚恐的呼救，可是他往日麗格外愛戴的安露西老師卻只是冷眼旁觀者，甚至還敲了敲車的后座，車窗放下，只露出對面一雙陰鷙的眼睛。
木旭終于反應過來了：“你們是一伙的！你們要干什么？！”
他驚恐的瘋狂掙扎，可在幾個成年壯漢的手下卻根本就是無用功。
“干什么呢？”
就在這時，黑色面包車的車窗升起，正打算離開。
一道清冷的女聲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出現，安露西原本要離開的腳就仿佛釘在了地上。
她有些僵硬的轉身，正好對上了一張似笑非笑臉的顧紅。
“為什么這么幫別人賣力呢？”
顧紅嘆了口氣，一只手便落在了她肩頭拍了拍。
安露西渾身僵硬：“您說什么？我不就是您特聘的嗎？”
“該慶幸特意安排人跟著你，更該慶幸，一直都沒有對你放松警惕過。”
顧紅直接揮手，身后一群黑衣人直接上前，強勢地包圍住了車子。
顧紅直接不由分說地將木旭扯了出來。
她可沒有遲鈍到那種程度，非要看著朋友遇害之后再去慢悠悠的救人。
她所有的一切都提前準備好了。
“木旭，你先讓保安叔叔給你開門，你回辦公室學習。”
顧紅怕了拍木旭的腦袋，而他也乖巧地去找保安了。
“他這么聽你的話，你們早就猜到了吧。”安露西還有什么不明白？笑的語氣譏諷極了。
“其實自從你出現，我們就沒有對你放松過。”
顧紅直起身子，瞥向安露西的視線又冷又輕。
“什么？”
安露西的臉上木僵了一下。
她清楚，偽裝并不是長久且有風險的，但也不應該這么快被識別出來吧？
“我不會對一個陌生人太過信任。”
“也算是我給你上的第一課。”
顧紅淡淡開口，聲音涼的就像天邊雪松上的霧氣。
安露西見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干脆不演了。
“不用你教我，這次暴露，是我技不如人。”
她咬著牙，這一次，不是不甘：“你有什么想做的就做吧。”
顧紅看著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摸了摸下巴：“我也不想給你什么實質性的懲罰，這樣吧，你重新回當司慕淵身邊，不要打草驚蛇。算作倒戈，而一旦倒戈，你就是我的人，待遇也不會差。”
“肯定沒有這么簡單，你還想讓我做什么？”
安露西明顯有些為難。
“混淆視聽。給你一部分信息，你交給他，不過也不能保證正確性。”
顧紅彎起眉眼，眼尾翹起弧度，頗有幾分壞女孩的樣子。
安露西臉色不禁有些難看：“你是想讓我繼續偽裝下去？那么司慕淵萬一詢問我一些細節呢，我這次是說還是不說？”
“半真半假的話術，既然你都出來做任務了，也不需要我教你。”
顧紅淡淡回應。
安露西在聽到“任務”兩個字的時候，眼睛瞪大。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萬一只是一個巧合呢？她反而有了幾分破釜沉舟的意思，還和顧紅打趣：“你就不懷疑我對你的忠心嗎？畢竟我一開始可是奔著搞垮你和你的背景來的。”
顧紅勾唇一笑：“當然不會讓你接受太過機密的。”
安露西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的老板這么……隨性過，她這難道是在報復自己嗎？
她不禁有些懷疑人生。
“就這么說定了，如果你那邊再來什么消息，可以跟我聯系。”
顧紅朝著她比了一個接電話的手勢。
安露西思來想去，并在心里暗暗的比對了一下顧紅和司慕淵的區別。
而此刻腦海中，也不禁出現了她在古呂上班時和現在還為數不多的同事互相溝通八卦的場景。
留下來，確實要幸福很多。
“好。”
她咬牙切齒。
心頭卻釋然許多。
……
顧紅在秦城安排地有條不紊，而京城那邊也沒有輕松下來，尤其是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