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門被從外猛地撞開。
顧紅視線射過去，一眼便看到了厲寒忱掐著云曾秋的脖頸將人按在墻上。
“你要做什么？！”
她眼睛驀地竄出兩團火焰，上前一掌劈到厲寒忱的胳膊上，將云曾秋拉到身后。
厲寒忱就仿佛被顧紅剛才的厲喝嚇了一跳，人依舊站在墻面前，目光卻詫異又失望地盯著顧紅：“顧紅……”
“你閉嘴！”
顧紅趕忙低吼打斷，又仔細去查看云曾秋的脖頸。
此刻，她心中滿心滿眼都是后怕和后悔。
畢竟云曾秋是因為她而來厲家老宅的，如果他在這里出了一點意外，她根本就無法原諒自己。
“怎么樣，沒事吧？”
顧紅皺起眉頭去觸碰云曾秋的脖頸，看到上面的一片紅痕心頭一緊，整張臉上神情嚴肅極了。
而從始至終，除了剛開始她進來看了厲寒忱一眼，幾乎一雙眸子都撲在了云曾秋身上。
厲寒忱定定望著顧紅，一整顆心在緩緩下墜。
他攥緊了手心，一眸子變得空蕩蕩的，隨后又從顧紅身上緩緩挪到了云曾秋身上，觸及則轉瞬間晦暗陰寒。
云曾秋清凈的目光在顧紅白皙的指尖上停頓。他倏地搖了搖頭，眼眸輕顫著：“顧紅，確實是我說了一些讓厲總容易發怒的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混血的緣故，纖長的眸子垂下，明明氣質沉穩，卻在此刻多了幾分破碎感。
顧紅目光根本就沒有從他的脖頸上挪開：“就算你說了什么，他也不應該動手！”
她氣憤開口。
聞言，厲寒忱的身子晃了晃，雙眼里面滿是不可置信。
明明自己根本就沒有傷他，甚至連云曾秋當事人都說了是他惹怒自己在先！
“顧紅，這不公平，是他先……”
“厲總，我這沒有什么公平，你是覺得你動手還有理嗎？我特意請云曾秋過來，是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難，才讓我不得不多事找他，可是人來在這里，這就是你厲家的待客之道嗎？”
顧紅終于扭頭看他，可是雙眼幾乎噴出火焰來。
厲寒忱整個身子仿佛冰凍在原地。
他張了張嘴，原本還想繼續說下去解釋的話語梗在了喉嚨里面，就防佛一顆結酸的糖漿在嗓子眼里炸開，幾乎叫他嗆出淚來。
書房里面巨大的動靜也吸引了姍姍來遲的老太太。
她剛一過來，只是掃了一眼三人的面部神情和動作，再定定的望了一眼，云曾秋脖子上的紅痕，便猜到了什么。
老太太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只覺得此刻頭疼欲裂。
她向來視這個孫子為驕傲，可是眼下這個時候，她甚至想開口去罵他一句蠢。
“顧紅，你先消消氣，我看杜大師這只是紅了一塊，沒有什么明顯的傷口，這樣我讓家庭醫生來幫忙看看，你先扶著人坐下。”
老太太雖然心里吐槽，可還是表面和煦關切的溫柔提議。
而原本她一直強烈要求要抱在懷里的小兮此刻也有些不安分的動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察覺到了現場里面劍拔弩張的氣氛。
顧紅此刻心頭氣憤極了，卻也知道老太太的安排沒問題，所以只要先壓抑住怒火，扶著云曾秋坐到了書房里的沙發上。
很快，家庭醫生便出現幫著檢查傷口，看了兩眼之后解釋說只是簡單的摩擦，可能是因為皮膚太過敏感，所以才會產生紅痕。
顧紅提起的心這才放下，可是臉上的神色卻很冷，面頰緊繃著，周身都縈繞著一股不容靠近又不進人氣的冰寒氣息。
小兮感知到周身的壓抑氣氛，眨巴了兩下眼睛，直接一嗓子嚎了起來：“啊！媽媽！”
她哭鬧著，這次也不愿意待在老太太懷里了，而是伸出雙手，朝顧紅的方向撲著。
顧紅僵硬的面旁這才有了幾分松動，她伸手將小兮重新摟進懷中。
窩進媽媽胸口的小兮也奇跡般地止住了哭聲。
老太太詫異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望著小兮的眼神更加深切了。
她自然從小看著厲寒忱長大，他同小兮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沒有這般的聰慧呢。
老太太越看小兮，越像發現了一個寶，不光視線，連心也不肯放開了。
她動了動嘴角，刻意放緩了弧度了：“顧紅，看來杜大師沒什么事，只是，這件事確實是寒忱的不對，老太婆代她向你道個歉。”
顧紅抱著小兮，手臂時不時地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安慰。
雖然小兮現在不哭鬧了，但她也清楚這孩子是被剛剛的人場景嚇到了。
“這件事，還是希望厲總能給我和我朋友一個解釋。”
顧紅面無表情，顯然這次連老太太的賬都不買了 。
兩人這一刻終于對上世界，只不過一個漠然，一個幾乎碎了。
“你就不問問我發生了什么，他又說了什么才會讓我動手？”
厲寒忱緊著面頰，眼睛里滿是哀怨。
可是顧紅視而不見。
“厲總，我清楚我的朋友是什么樣的人，而且也知道我的朋友自始至終都沒有對您動手。于情于理，我都會站在我朋友這邊。”
顧紅語氣冷漠，甚至說得上是無情。
厲寒忱眼睛中本就細碎的暗芒，在此刻剎那間熄滅。
他緊著雙拳，心口酸澀的情緒翻涌著。
這一刻，他望著女人鐵石心腸卻護短的臉，思緒猛的將他拉回到了一年前。
他好像明白當時顧紅是什么心情了。
他當時不聽顧紅的解釋，直接就憑借著顧顏調查的一絲猜測妄斷……那個時候，顧紅是不是也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
他咬著唇瓣，聲音在此刻變得沙啞干澀：“你想怎么樣？”
顧紅盯著他的臉：“給他道歉。”
“可以。”
厲寒忱咬牙，又有些不甘心地抬眸：“那么我們說了什么，你就當真不再詳細了解嗎？”
他心臟砰砰跳了起來，眼睛死死的定格在了她清麗的面頰上。
“我不關心。”
顧紅冷肅打斷，微微抬起下巴，眼神漠然：“我只是來為我的朋友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