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厲寒忱的聲音從某個方向擠了進來,落到顧顏耳中,就仿佛救命的天籟。
她眼睛睜大,眼眶中瞬間涌現出濕意,看得人我見猶憐:“寒忱哥哥!”
她哭嚎一聲,求助地看向厲寒忱。
眼睛驚恐的同時,還帶上一些委屈。
厲寒忱沒稍微動步子,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彈,而是先扭轉視線看向了不遠處的顧紅。
他眉眼深邃,在頭頂正午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幽深如潭。
明明頭頂正午正當炙熱的太陽,可他的周身卻籠罩著一層寒霜。
周圍的人不免有認出眼前人身份的,剛才細細碎碎的閑話聲當即打住,漸漸的周遭也安靜下來。
可顧紅卻對身后強烈的視線置若罔聞,手依舊死死的掐著顧顏的面頰,直到她的眼淚滴落在她的手背。
顧顏淚眼汪汪地遠望著厲寒忱:“寒忱哥哥!救我!我不過就是來問問外婆的遺產安排,姐姐她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打我!”
聽到這話,厲寒忱淡漠的眼睛微動,步子終于挪動,直到站定在兩人跟前。
“怎么回事?”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卻沒有一絲要為顧顏出頭的意思。反而更像一個打算助紂為虐的寵妻人設的丈夫。
顧紅原本并不想給厲寒忱一個眼神,可耳邊輕緩到幾乎算得上溫柔地話音讓她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猛的松開了桎梏顧顏的手,后退幾步,與厲寒忱拉開距離。
察覺到顧紅對厲寒忱的抗拒,宋時野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不住打量,隨后上前一步,擋在了顧紅神情。
厲寒忱的視線也隨之落在了宋時野身上。
他瞇了瞇凜冽的眼睛。
宋時野開口詢問道:“小叔,你們認識?”
他語氣還算得上客套,可高大的身影依舊將顧紅擋的嚴嚴實實。
眼前一道巨大的陰影投射下來,顧紅眨了眨眼睛,也跟著變得安心。
可宋時野一句話說完,顧紅的脊背僵硬,目光幾近呆滯地看向兩人。
小叔?
宋時野是厲寒忱的侄子?!
而注意到顧紅驚訝的目光,厲寒忱也意識到,顧紅并不知道自己與宋時野的關系,而自己那個好侄子也并不知道此刻護著的是他小叔的妻子。
厲寒忱心頭莫名郁悶,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外面人多,我讓林斌定一家就近的咖啡廳細說。”
三個人的視線不斷交換流轉,偏偏就忘了角落處的顧顏。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三個人,厲寒忱透過宋時野將目光落在了后面的顧紅身上,而宋時野喚厲寒忱為“小叔”,卻絲毫不肯挪開一點步子,雙臂半展地將顧紅穩穩護在身上,仿佛什么世界珍寶般。
顧顏嘴唇顫動,根本就無法接受自己被忽視的事實。
她一咬牙,整個人擋在三人中間。
劇烈的動作當即就吸引了三人視線,紛紛不解地蹙眉看向她。
三道目光隨之而來,顧顏雙手顫了一下,這才驚覺自己做了什么。
除了三人,周邊還有些不嫌事大看戲的群眾,紛紛好奇地想看看她要搞什么名堂。
顧顏的臉一下漲紅,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還是硬著頭皮,努力扯出一個堅強的笑臉:“寒忱哥哥,你……你今天不是說要去公司看什么文件嗎?剛剛就是個小矛盾,哪有什么細說的必要?”
她心頭發虛,努力去想攀厲寒忱的手臂,可指尖剛一湊近,就被男人周身邊冰山一般的氣場給驚得縮回了手。
“沒有必要?”
適時,宋時野懶散地撥了撥額前碎發,抬起一雙看似輕慢,實則格外幽深的眼睛。
他抱臂冷笑:“我知道你。”
“我小叔公司里的法律骨干,叫……顧顏?”
宋時野摸了摸下巴,叫出了顧顏的名字。
雖然看不清他什么態度,可這樣一番話,倒是讓顧顏膽戰心驚的心臟下落一些。
畢竟眼前人喊厲寒忱為小叔,寒忱哥哥也并非反駁,只怕兩人真是親屬關系。寒忱哥哥的侄子……她也需要借此奪得一些厲家人的好看法。
說起來,顧紅入獄一年,自己雖然算得上是與寒忱哥哥交往最密切的女性,卻從未見過他的家人。
想到這,顧顏不禁挺直腰桿,勢必將最好的儀態展露在厲家人面前。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顧顏。”
說罷,她將剛剛被弄的凌亂地發絲撩到耳后,整個動作雖然內斂卻盡顯嬌俏和難以言說得意。
宋時野頗有深意地瞧了一眼,眸色變換不明,說不清是什么想法。
“而且,聽說顧小姐現在是秦城有名的大律師。”
“不敢當不敢當。”
“那么……當街辱罵、毆打和造謠,要是被害方執意追責,您覺得應該對加害人如何判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