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雨晴畢恭畢敬地將貼心口放置的狀子遞過去。
季云舒看到狀子上的內容后,臉色微變。
她仔細打量了石雨晴和方晨生,問道:“你相公是方晨景?”
石雨晴道:“是,我相公正是三年前上京趕考的考生方晨景。”
季云舒看向謝鶯眠。
謝鶯眠點點頭:“石娘子是方晨景的妻子,方晨生是方晨景的親弟弟。”
季云舒仔細打量了方晨生。
方晨生的長相與方晨景非常相似。
方晨景也經常念叨他的妻子與家人,都能對應上。
“這狀子,我接了。”
季云舒對謝鶯眠說:“凌王妃,你知道我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我的身份特殊,一直有人盯著,我若貿貿然將他們帶回去,可能會打草驚蛇。”
“所以,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謝鶯眠:“你想將他們留在凌王府?”
季云舒點點頭。
謝鶯眠道:“我倒是覺得,留在凌王府并不是件好事。”
“倒不如住到你府上。”
季云舒皺起眉頭。
她身為大理寺少卿,整日忙忙碌碌,極少回府。
為了掩蓋她女扮男裝的身份,府中幾乎沒有下人,只有一個跟隨了她許多年的奶嬤嬤和幾個老仆。
“我的府邸并不安全。”季云舒道,“我將他們帶到我的府邸,才是害他們。”
石雨晴和方晨生聞言,有些緊張。
這種被人推來推去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謝鶯眠看出了他們的想法,安撫道:“石娘子,季大人的情況有些特殊,她也是害怕你們會因為她的身份遭到迫害。”
謝鶯眠將季云舒帶到里屋來。
“云舒姑娘,我知道你想在案件結束后,辭官回鄉,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皇帝不批呢?”
季云舒一怔。
謝鶯眠繼續說:“亦或者,皇帝批了你的辭官,但要求你做好交接,讓你年后再走,你又該如何?”
“你是皇帝跟前的紅人,是天子近臣,你貿貿然辭職,皇帝若是留你一年,你無法推脫。”
“一年時間,對別人來說一晃而過,對你來說就不一樣了。”
“你的肚子會越來越大。”
“前面幾個月還可以瞞住,等到七八月份的時候,你再瘦,官服再寬大也很難藏住。”
“何況,到了孕后期肚子大了你會很危險,足月后隨時可能會生產,你必須找個借口躲在家里。”
季云舒捏緊了手。
謝鶯眠說的這些,她都想過。
她也想到了破局之法,就是破局之法有些風險。
謝鶯眠幽幽道:“你是想設計一場假死,通過假死回歸你自己的身份,但真的保險嗎?”
季云舒:……
這都被猜到了!
謝鶯眠道:“云舒姑娘,你向來心思縝密,擅長破案,你應該知曉,雁過留痕,很多事是環環相扣的,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季云舒嘆了口氣:“凌王妃,您請直說吧。”
謝鶯眠:“我認為你做兩手準備為好。”
“將石雨晴和方晨生帶回去,對外宣稱石雨晴是從老家來的,是你的侍妾。”
“侍妾不入文書,也不需要舉辦婚禮,不需要官府備案,無人會查到,比妻子要安全。”
“如果你能順利辭官,順利在顯懷之前離開上京最好。”
“如果無法順利辭官,或者無法在顯懷之前離開上京,就啟用第二套方案——讓石雨晴假裝懷孕。”
“等孕晚期,你以石雨晴不舒服要陪伴為由休假,等你要臨盆時,我帶穩婆去給你接生。”
“這樣,你的孩子出師有名,到孕晚期休假也有借口。”
“甚至若實在休不了假,你還可以說,你和妾侍吵架,妾侍說你不知懷孕之苦,讓你做個假肚子戴在身上體驗懷孕之苦等等。”
“總之,有個真實的侍妾在,你被發現的風險要小很多。”
季云舒心動了。
有一說一,謝鶯眠提的這個計策,比她想出來的詐死要好很多。
只是,這要求女方非常配合。
且,女方必須要非常非常值得信任之人。
這也是她沒想著用這種方法的原因。
信任之人不好找。
一有不慎,會連累她身邊所有人。
謝鶯眠看出了她的想法。
在這個環節中,確實需要一個絕對可以信任的人。
“如果我沒猜錯,方晨景應該沒死。”謝鶯眠說,
“石雨晴和方晨生的軟肋是方晨景,我無法保證他們的人品始終如一,但只要有共同利益在,只要捆綁在一起,風險就會盡可能降低。”
說到這里時,謝鶯眠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季云舒始終不肯說孩子的父親是誰。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