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已經可以確定,阿九絕對是出了問題。
這一夜,他拉著她折騰許久,幾次抬起她無力要墜下的腿搭在腰間,俯身親吻她時,黏黏糊糊的在她的耳邊,用著磨人的腔調,不斷的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
好似是被陰冷的毒蛇緊緊的纏住,楚禾沒有任何的抵抗力,光是他那些黏膩的腔調,已經把她的骨頭磨得發軟。
對于夫妻之事,少年由一開始的懵懂無知,到了現在已經能夠輕松的將她完全掌握,他沉迷于其中,只覺得天底下再也沒有比這更快活的事情了。
到了半夜,他稍微饜足,總算是放過她,讓她睡了過去。
夜風凄凄,敲打著窗戶,驚醒了熟睡中的人。
楚禾睜開眼,手往旁邊一摸,是空的。
她從床上坐起,喚了一聲:“小青。”
小青蛇不知道是從哪個陰暗的角落里爬了出來,到了床上,趴在了楚禾的腿上。
楚禾小聲地說:“阿九去哪兒了?”
小青蛇搖頭。
“我知道,你肯定能夠感覺到阿九在哪兒。”
小青蛇還是搖頭。
楚禾雙手捧起小青蛇,認真的說道:“自從那一晚,我們一起把阿九救回來后,他就有些不對勁,我懷疑他的身體出了問題,小青,你肯定也有感覺的,對不對?”
小青蛇看起來有些糾結。
楚禾再用懇求的語氣說道:“小青,我不能再看著他出事了,求求你,幫幫我。”
小青蛇的身體輕輕扭動,冰冷的鱗片擦過楚禾的指尖,帶來一陣奇異的顫意。
\"嘶——\"它發出一聲低低的鳴叫,聲音中帶著猶豫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終于,它的蛇尾輕輕拍了拍楚禾的手背。
楚禾眼前一亮,穿上外衣,跟著游弋的小青蛇出了門。
水牢里,“滴答滴答”的水聲不絕于耳。
這里是邪祟當初用來關畫師的地方,后來被水沖垮,當水褪去后,在一片廢墟里,稍微收拾下,還是有那么一兩個牢房是可以利用的。
只不過和之前比起來,現在水牢的環境更為糟糕,也更為的折磨人。
渾濁不堪的水,沒過了男人的腰間,無處不在的惡臭味,早已經把被囚禁的人也染成了腐朽的味道。
宋春鳴手腳被鎖鏈綁著,渾身上下大小傷口無數,因為泡在水中,傷口發了白,無論如何也無法愈合。
他意識模糊不清,虛弱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然而每當他覺得自已要死去的時候,水里游著的毒蛇便會咬上一口,注射進更讓他痛苦的毒液,讓他在疼痛中又一次清醒過來。
“咔嚓咔嚓”,一聲聲嗑瓜子的動靜突兀的在這人間煉獄一般的環境里響起,很是詭異。
宋春鳴抬起空洞的眼,又一次見到了渾身散發著淫靡氣息的少年。
那少年坐在椅子上,右腿搭在左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晃著,時不時地扔出手里的瓜子殼,看著困在水里的人,微微歪頭,白色長發散落,紅色的眼眸彎起來,笑意盈盈。
一縷月光透過破破爛爛的屋頂灑入,更是將他蒼白的肌膚襯得慘白,他紅眸艷艷,瑪瑙耳墜散發著的光點熠熠,脖頸上、鎖骨上,還有那隱沒在領口之下的痕跡,香艷而令人遐想。
宋春鳴忽的想起那一天的夜晚。
玉佩在阿九手中化為塵埃消散,那個剎那,他真的以為阿九會殺了自已。
但顯然,光是殺了他還不足以泄憤,阿九每每把他折磨得只剩一口氣時,又要把他救回來,一天接著一天,仿佛看不到頭的痛苦,才最讓人絕望。
而阿九,坐在那唯一有月色眷顧的地方,戴著女孩為他買的飾品,衣裳整潔,模樣精致,揚起臉來時流露出來的得意,活脫脫的就是一個炫耀心格外重的勝者。
宋春鳴咳出聲,“我不記得自已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如此折磨我,目的究竟為何?”
阿九手里的瓜子磕完了,拍拍手,又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拿出一塊綠豆糕塞進嘴里,半邊臉都鼓了起來。
“你認識阿禾的時間比我還要早。”
他嗓音輕快,說話含糊,純真無垢,稚子心性一般的少年,卻是能做出把人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惡事。
“你與阿禾定過親,但沒關系,阿禾現在只愛我。”
“我一點兒都不嫉妒你還見過小時候的阿禾長什么模樣。”
“反正阿禾現在是我的。”
“我也一點兒都不介意你與阿禾一起吃過定親飯。”
“反正阿禾現在每天只會陪我吃飯。”
“我更不會在乎你以前以阿禾的未婚夫自居。”
“反正現在阿禾的夫婿是我。”
他口口聲聲不嫉妒,不在乎,實際上心里嫉妒又在乎得要死。
宋春鳴卻道:“你說的那些事情……我統統都不記得了。”
“哦,是嗎?”阿九又吞了一塊綠豆糕,笑瞇瞇的說,“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還能恰好把玉佩掉落在我的眼前,被我撿到,難不成是老天在暗示我,應該殺了你?”
宋春鳴目光微變,隨后,他笑了一聲,“說到底,你是不相信楚禾,還是打從心底里就害怕比不過我呢?”
阿九拿著糕點的手一頓。
“你把我困在這里,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已的膽小罷了。”
突然,一只蟲子從宋春鳴的耳朵里鉆了進去,他疼的叫出了聲,額上青筋暴露,汗如雨下。
與此同時,他的皮膚上浮現出黑色的筋脈紋路,那里面起伏不定,好似有千萬只蟲子正在放肆啃咬,只待主人一聲令下,便能把這個沒有反抗能力的獵物分食殆盡。
【男主的生命正受到威脅,一分鐘后即將喪命。】
忽然聽到腦海里傳來的機械聲,楚禾腳步一頓,“系統!?”
【數據恢復正常,與宿主重新建立連接。】系統的聲音回響在楚禾的腦海,【來不及了,宿主必須去救下男主。】
帶路的小青蛇見到楚禾停下腳步,它回頭,爬上楚禾的肩頭,尾巴拍了拍她的臉。
楚禾站在陰暗潮濕的水牢里,猛的回過了神,隨后,她聽到了宋春鳴痛苦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