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夏揚起一個柔柔的笑,她仿佛還是過去那個靦腆帶著書卷氣的模樣。
她說:“姣姣,你放心,姐姐很清醒。但是姐姐一定要找到他,我有話要問他,必須問!”
如果今天她能追到人,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叫她妹妹擔心了。
姣姣真的很敏銳,一下子就把她的心思看穿了,既然看穿了她也就不想瞞她妹了,反正她的事她妹都知道。
“......”
許姣姣不知道說啥了。
這他娘的是不是也太巧了,她今天剛見到夏云帆,她姐就也遇上了,而且為了他還要留在省城。
省鋼工作再好也不是她姐喜歡的啊,許姣姣能看著她姐犯傻嗎?
當然不能!
許姣姣咬咬牙,她對她姐說:“我帶你去找他。”
許安夏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眉眼彎起:“好。”
她也不問許姣姣為啥知道夏云帆在哪,啥時候找到人的,為啥不告訴她這個當姐的。
她妹說帶她去見人,她同意了,僅此而已。
許姣姣又有點看不懂了。
不過看不懂就看不懂吧,她姐想見夏云帆就讓她見,結果如何,她這個當妹子的還能硬管咋地?
姐倆親親熱熱地出來了,萬紅霞給許姣姣使眼色,許姣姣也朝她媽眨眨眼。
萬紅霞:“......”
她把小閨女叫到一邊,緊張地問:“你姐不犯倔了吧?”
許姣姣看了她媽一眼,欲言又止,這要她咋說啊,她姐最后決定到底啥樣,得看她跟夏云帆見一面之后再說。
她就搖頭,為難地說:“媽,你別問我,我現在也沒法回答你,等,等晚上吧。”
“哎你這丫頭——”
萬紅霞不樂意這回答,還想問,許姣姣直接蹬蹬蹬跑回屋了。
中午吃飯,萬紅霞暗瞪小閨女,許姣姣就裝看不見,反正她姐犯倔的時候,連她媽也沒轍,更不敢刺激她姐。
文芳芳和楊小蘭兩位老人雖然也擔心,但孫女的事,倆老太太并不好多插手,畢竟親媽在,也輪不到她們。
而除了她們幾個女同志,在場的男同志們只管心無旁騖地埋頭干飯。
因為大年初一的這頓午飯,菜色實在是太太太豐盛了!
從昨個許姣姣就鬧著要吃的麻辣兔丁終于有了,還有鹵豬臉、紅燒肉、水煮魚、海鮮一鍋燉、青椒炒雞蛋、油炸花生米、醋熘小藕、羊肉湯,以及一大盆大白饅頭。
這么一桌,在場的除了文芳芳和許姣姣,其他人打從落地起就沒吃過如此花樣多又美味的菜。
誰家九個菜里八個葷啊,還個個都是硬菜!
別說其他人,就是許姣姣都吃美了。
啊啊啊麻辣兔丁好好吃,好辣,斯哈斯哈,但還是想吃,停不下來!
羊湯更是一絕,能鮮掉舌頭。
“姥爺,你跟我姥以后就跟咱家過日子吧,我能養活你們,咱別回去了唄。”
許姣姣捧著比她臉都大的碗,睜著一雙水靈靈的桃花眼苦苦哀求。
嗚嗚嗚,她姥爺這廚藝太牛了,就連她姐今天該是心情復雜的人,都已經就著菜干了3個大饅頭了呢。
都沒被影響胃口。
可見她姥爺的厲害。
萬良國樂呵呵笑:“這事你得問你姥,你姥不走,姥爺就不走。”
一副妻管嚴還挺驕傲的模樣。
文芳芳看都沒看老頭子,她眼里只有自家的乖乖,“行啊,讓你姥爺留下來給你做飯,把咱家大干部養白白胖胖的。”
許姣姣被這種偏寵弄得不好意思:“我給姥爺開工資!”
反正她現在級別高,每月的工資福利都用不完,更何況還有她代購員小倉庫里那一堆堆物資,吃都吃不完。
別說養一個姥爺,就是養10個,都養得起。
有錢,任性!
萬紅霞白她一眼:“真是啥話都敢說!都當大干部的人了不怕被人拿住話柄啊,我就說要來盯著點,你們說不看著她,我能放心?”
許姣姣:“......”她不就口嗨了一下,在外面她肯定不這樣啊。
文芳芳不理會掃興的閨女,故意不高興地問她,“只給你姥爺發工資,那姥姥呢?”
許姣姣配合地揮手:“發,都發!”
“哈哈哈哈哈。”
她倒是大方,甭管真假,姥姥姥爺聽了心里頭舒坦啊。
其實楊小蘭帶老七老八,萬紅霞每個月也是給辛苦費的,如果姥姥、姥爺真留下,萬紅霞更不可能對親爹媽厚此薄彼。
高高興興地吃完飯,許姣姣跟萬紅霞說一聲,拉著許安夏出去了。
吃飽喝足,她對接下來帶她姐去見討厭的人,心里也不排斥啦。
說穿了,她只是妹妹,她姐的人生路還得她自已走。
望著姐倆離開的背影,萬紅霞狐疑,總覺得老四這丫頭有事瞞著她!
夏家兄妹住的大雜院真的是這一片很破的院子了,里頭住的要么工資低但得養一家老小的,要么剛結婚搬出來的小夫妻,或是單位臨時工,貪房租便宜的。
人口復雜,環境也是亂糟糟的。
許姣姣來過一次,倒是沒覺得啥,許安夏更是臉色平靜,一點不關心對象住雞窩還是狗窩。
看她姐這樣,許姣姣覺得自個的心能放下一半了,她姐這冷酷模樣,還真不像戀愛腦。
“篤篤篤。”
敲門后,很快有人來開門了。
看到許安夏的一剎那,即便在見到許姣姣后知道肯定會有這么一遭的人,也在一瞬間仿佛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
他想落荒而逃。
這一刻他承認他是個懦夫,他不敢面對許安夏。
許安夏:“聊聊吧。”
許姣姣眼睜睜看著她姐帶著夏云帆,兩人踩著雪一前一后出了大雜院。
許姣姣:“......”姐,你是不是忘了你親愛的妹妹?
然后她一扭頭,跟夏林云對上了眼。
回家回家。
她走后,夏林云自嘲一聲,低下頭。
夏云帆緊張地跟在許安夏身后,兩人找了個安靜的地,正好有一處房檐。
夏云帆下意識側身幫她擋住吹過來的風雪。
許安夏站在房檐下,“謝謝。”
“夏夏我——”夏云帆語氣艱澀,有些無措。
許安夏的聲音還是輕柔的:“以后不要喊我夏夏了,這是我家人才會喊我的小名,你喊我聽著不舒服。一直找不到你,我很著急,我還以為要一年,還是兩年,可能才會遇見你,沒想到我很幸運。”
“......”夏云帆張了張嘴。
他覺得現在許安夏的狀態有些不對,他心底沒來由的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