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的語氣平淡，但是每一個字都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不像是在談條件，更像是兩個老朋友之間的交流。
老火低下頭，因為情緒的影響，身體微微發抖，內心的情緒壓抑太久，弟弟的仇終于報了，他緩緩抬起頭，“李威，我真的要感謝你，我可以都說出來，那個虛擬電話，是我。”
不算意外，畢竟以李威的推斷能力，他覺察到對方通過虛擬電話告訴自己黑水石暗場的目的就是把這場水攪渾，然后撈出這里面的魚，派出所的正副所長都因此暴露，隨著市公安局的深挖，最終挖到了老火弟弟小民自殺，進而查到當年的傷害案。
“想到了。”
李威笑了一下，“作繭自縛，這招確實高明，一開始我確實沒有懷疑你，因為這樣對你并不是完全有利，還有那步險棋，你并不是大意被抓，同樣是你的布局，當然你也在賭，但是你賭贏了，利用你對地形的熟悉，還有劉剛和你的關系，你順利逃過警方的搜捕，其實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因為你知道只有這樣才有可能把劉剛那些人都挖出來。”
“是。”
老火點頭，深吸一口氣，到了這個時候，確實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而且李威大部分都已經猜了出來，“你是一個很好的對手，可惜，我已經不想再和你對局。”
“暗場。”
李威看著老火，“中心在什么地方？黑水石只是冰山一角，更大的暗場就在凌平市。”
老火笑了出來，“突然又想再賭一次，那樣才有意思，李局長，我不會說出來，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找出來。”
“老火，別耍花樣。”朱武臉色一沉，在李局面前居然還不老實，他提出的條件都已經達到了。
“我沒有。”
老火笑了出來，“該說的我都會說出來，承諾是一個男人的底線，我會遵守。”
老火深吸一口氣，他這時已經徹底冷靜下來，剛剛突然冒出那樣的奇怪念頭，他確實去過無上云宮，知道那里是罪惡中心，那些有錢有權的男人在里面可以為所欲為，表面是人，但是干的都是畜生都不如的事，一個個的嘴臉讓人厭惡，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渾蛋。
“可以。”
李威點頭，并沒有逼迫，對于老火這樣的人，原來的那些手段根本不管用，只能使用心理戰術，“那就拿出你的誠意，劉剛不是你殺的，真正的兇手是誰？”
審訊室門口，一人慢慢走過來，腳步很輕，低著頭，臉色鐵青，正是從樓下上來的常務副局長常波。
“老石嘴，最大的石頭上面有標記，沿著那個方向從正面數，第三塊大石頭的下面，你們要的證據就在那。”
老火說完閉上眼睛，這就是他的承諾，已經完成，不可能再多說一句。
“帶他去。”李威下令。
“是。”
常波聽到了，他連忙轉身，腳下速度加快，這時心跳莫名地加速，他快速鉆進衛生間。
老石嘴，距離市區車程接近半個小時，但是距離派出所不過十分鐘，這里面就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可以讓他毀掉證據。
常波突然又看到了希望，因為激動，手機差點掉到地上，派出所的正副所長都被抓，指導員楊榮不是他的人，幾個名字快速在常波腦海里閃過，他最終選定了一個人。
“常局。”
“替我做件事，去老石嘴，最快速度趕到那，最大的那塊石頭，上面有標記，按照標記找到第三塊石頭，找仔細，給你最多十五分鐘時間，正副所長的位置都空著，你想要哪個，自己提。”
“明白。”
常波的嘴角露出笑意，這是天不滅自己，原本已經放棄，而且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突然又峰回路轉，讓他聽到了審訊室里老火說出的那段話。
老火被帶上警車，隨著警笛聲遠離，常波這才慢慢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看向手表，時間差，這是最高級的方式，只要他安排的人在刑偵支隊前拿到證據，然后帶走毀掉，即便是老火說出是自己殺死劉剛，但是沒有實際指向自己的罪證，不可能相信他去審判一個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
老石嘴，第三塊大石頭下，候平的手向下摸，摸到了一個塑料袋子。
“真的有東西。”候平興奮地喊出來，快速從下面掏了出來，塑料袋子里放著一部手機。
這就是老火藏起來的手機，為了躲避警方追捕，他提前在黑水石藏了兩部手機，其中一部可以使用虛擬號碼，他就是用這部手機聯系李威，告訴他黑水石暗場交易，那只是他步的局，當然也讓他自己落入局中，因為他知道必須這么做自己才有贏的可能，否則就是螳臂當車。
手機打開，隨著老火的指紋識別成功，里面的視頻找出，清晰地拍下了常波用槍打死派出所所長劉剛的整個過程，包括他后面轉移尸體到車上的一幕。
“常副局。”
在場的人無不震驚，雖然平時對這位常務副局長都不是很爽，但是誰都不會想到他會是殺害劉剛的兇手，而且使用的還是警槍，當然不可能是市公安局平時配備的警用手槍，那是一把仿制的。
“這怎么回事！”
“太不可思議了。”
視頻又放了一遍，確定是常波殺人無疑，這時都看向帶隊來的朱武。
“壞了，李局可能有危險。”
朱武突然想到了這個，狗急了跳墻，常波手里有槍，最佳的藏槍位置就是他的辦公室，不會有人真的去搜一位常務副局長的辦公室。
“沒人接！”
朱武咬緊牙，局長李威的電話沒有人接，他只能去打辦公室的電話，還是沒人接，這讓他心里咯噔一下，“猴子，立刻去找李局，殺死劉剛的是常波，他手里有槍。”
“啊！”
電話里傳出候平驚訝的喊聲，“不，不會吧。”
“立刻去。”
“是。”
朱武真的急了，這里距離市公安局太遠，車程至少要三十分鐘，這三十分鐘可以發生的事情太多。
“立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