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黃克儉找來。”
白羽傳下命令。
一旁的侍衛聽了，道：
“國主，這是又要做假賬了嗎？”
白羽：“……”
人的名，樹的影，這就是口碑。
黃克儉假賬仙人的名號，可以說是大名鼎鼎，臭名昭著。
他的惡名，從愛爾蘭到契丹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對，是從玄黃侯國到神風道無人不知。
某種意義上，名聲比白羽善緣真人的名號，還要響亮數倍。
這家伙，向來就有做假賬貪污的毛病。
白羽也知道他脾性，便命他管理一座黃天符坊，連符坊帶符箓，價值也就幾千道石。
本來想著，再怎么貪也就那么著了，就當給他發工資。
結果這家伙成為偽金仙后，反正也沒法進一步提升，一門心思鉆研假賬之術。
于是，他悟了，領悟到了金融大道！
金融，就是把你的資金，融到我的口袋里。
忽地頓開金繩，這里扯斷玉索，金融大道夢中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他竟然無師自通，將種種金融手段玩得爐火純青。
最簡單的，比如加杠桿。
先用符坊做擔保，抵押給甲，借來五千道石。
再用五千道石買另一座符坊，把第二座符坊抵押給乙，然后再買符坊，再抵押給丙……
他又是國主同族，眾人也不疑有他，紛紛借錢給他。
他算盤一打，杠桿就加到了四百多倍，資產直接擴張到兩百多萬道石。
關鍵的是，這家伙經營也是一把好手。
名下各處符坊，全都賠本傾銷，搶占市場。
那他怎么賺錢呢？對原料商，先拿貨，拖欠幾個月款項。
對符箓店鋪，要求提前付款。
一來二去，手上憑空多了一大筆資金，直接拿去錢莊里吃利息。
種種組合拳下來，黃天符坊簡直是滾雪球一樣擴張。
另外兩大侯國和神風道的符坊，紛紛被干得倒閉了。
以至于鄭文思、曹文瀚等人，不得不上門找白羽調解。
話里話外暗示，做人留一線，日后好見面。玄黃國這么干，其他人意見很大。
白羽起先一臉懵逼，一查才發現，黃克儉做得好大事。
生生用一座符坊，撬動玄黃國符箓產業的半壁江山。
他不得不出手，清了黃克儉的債務，將他關進天牢反省。
順帶，給他塞了一堆貨殖秘冊，什么貪蠹全書，天高三尺秘術。
白羽拍著胸脯，向諸位同僚保證，我方絕不首先動用黃克儉。
不多時，黃克儉紅光滿臉過來了：
“老祖，您找我？”
看這樣子就知道，這家伙在天牢的小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白羽一臉黑線：
“克儉，你在天牢這么久，悟出了什么？”
黃克儉面容嚴肅：
“回老祖，克儉我在天牢苦修反省，悟出了一個金道理。”
“人要有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長，技藝越是精深，就越無法替代。”
白羽點頭：
“你總算有點開竅了，具體說說看。”
黃克儉道：
“自從傀儡產業興起后，坊間風傳，說往后人工會被傀儡替代。”
“但我黃克儉不同，我的獨門技藝，是絕沒法替代的。”
“畢竟，傀儡沒法替人坐牢。”
此刻的白羽，無語就是他的母語。
能讓他屢次感到無語的人不多，黃克儉是一個。
他擺了擺手：
“停停停，可以了，已經很邪門了。”
“這次我玄黃國損失慘重，你來統計一下損失，我好上報仙朝。”
黃克儉頓時兩眼放光，迫不及待掏出了算盤。
“老祖，您說這賬怎么算？”
白羽：
“你收著點就好。”
黃克儉得令，一溜煙跑沒影了。
天牢悟道數千載，今日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他那二百多斤的身形，顯得格外矯健。
……
半月后，前線傳來的戰報。
就在神風國主起事的時候，九蟲妖國尸神子，率領無數蟲族大軍反攻。
珣王等人猝不及防，前有大敵反撲，后方糧草不濟。
大鴻道兵接連敗退，不僅沒能拿下萬毒煙瘴，連第一道防線羅煙山都丟了。
珣王和太傅司元塵，率領大軍后撤，占據九蟲國邊境一角，就地整軍。
而白羽也接到了詔令，命他前去述職。
白羽二話不說，趕往了珣王行宮。
珣王看著白羽的奏章，眉頭不由自主緊鎖起來：
“玄黃侯，你部損失竟然如此驚人？”
白羽跌足長嘆：
“妖族太過奸詐，我部又只擅生產，不擅爭戰，損失不可估量。”
“具體損失明細，都在另一份玉簡中。”
珣王將玉簡交給柳先生，口中道：
“玄黃國乃是因公折損，應該由仙朝全額補償，不能寒了忠臣的心。”
就在這時，那柳先生卻是開口道：
“玄黃侯，你這賬單——未免太過精細了。”
“妖族叛亂，丹坊符坊損耗大了，尚且可以理解。”
“但這一百萬條極光絲襪，也是因公損耗？”
白羽一臉嚴肅道：
“先生有所不知，這次損耗極大，短時間想要恢復，就得求客戶盡快恢復供應。”
“那不得求爺爺告姥姥，陪客戶吃飯，請客戶洗腳，做點進出口生意。”
“這一來二去的，哪哪都是錢啊。”
柳先生語噎，想想似乎是這么個道理，但又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珣王則是聽出了白羽的言外之意。
“玄黃侯，你多久能恢復丹藥符箓供應？”
白羽微微沉吟起來。
真要全力發動的話，差不多幾天就能恢復產量。
畢竟玄黃國的生產線，可不止在仙靈界，之前就沒有全力開動。
他斟酌了一會，道：
“最快半年，錢到位的話，三個月也行。”
珣王果斷點頭：
“道石和原料等資糧不會短你的，務要兩個月內，恢復供應。”
白羽故作遲疑。
珣王道：
“玄黃國的損失，先由仙朝補償兩成，本王再額外補償一成。”
“剩下的以功法、封地等慢慢折算，愛卿以為如何？”
白羽心中一合計。
按照黃克儉的假賬來算，到手三成，即便后續一分沒有，也已經賺了一倍有余。
他義正言辭道：
“一切國事為重，坤某沒有異議。”
“兩個月內，必定恢復符箓丹藥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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