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外,叛軍失去最后一座縣城。
他們鉆入了天幕山脈中,憑借莽莽群山以及大澤中縱橫交錯的水道,和宣武軍打起了游擊。
宣武軍每每出征,叛軍就化整為零,往山林里一鉆。
等大軍走后,叛軍又開始出山四處襲擾,搶掠百姓。
官軍方面,一時間也拿牛皮糖一樣的叛軍沒辦法。
這日,一支叛軍小隊正在山林中行進。
他們剛襲擊了一個村莊,趁機搶了不少糧食和雞鴨,有的腰間還別了一顆人頭。
他們這會都十分高興,不時說上幾句玩笑話。
其中一個叛軍抬頭看見一樹楊梅,噌噌躍上樹梢,摘那楊梅吃。
樹下的人叫道:
“劉頭,楊梅有什么好吃的,爬那么高小心被官軍發(fā)現(xiàn)。”
被稱作劉頭的叛軍名叫劉環(huán),乃是一個叛軍伍長。
他笑道:
“這會宣武軍大隊早被調去伏牛山了,黎仙師神機妙算,調動宣武軍就跟調孫子一樣?!?/p>
他摘了幾個楊梅放入口中,雖是酸不溜秋,但他就好這一口。
就在這時,一旁的林中射出一排弩箭。
地上的叛軍瞬間倒了幾人。
一支精銳的宣武軍從樹林中殺出。
劉環(huán)大驚失色,顧不得太多,急忙施展輕功轉身就跑。
好在他是四品武者,輕功極強。
只因叛軍內部矛盾,才只當了一個小小的伍長,帶領一支五人小隊。
他腳下生風,飛速逃離,身后的弩箭接連射過,竟然都被他以極快的身法閃躲了。
一炷香功夫后,他跑進了濃密的叢林里,大口大口喘息著。
“格老子的,還好老子輕功高,總算安全了。”
忽然,他一抬頭,卻看見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劉環(huán)嚇得毛骨悚然:
“莫非遇見了精怪?還是老子丟了魂?”
他到底是在沙場上見過血的人,膽氣比一般人強橫許多。
他急忙從腰間抽刀,就要試試對面到底是什么怪物。
然而這時,對面那人比他還要快。
那人揚手一揮,射出一顆石子,直接打碎了劉環(huán)的喉嚨。
劉環(huán)捂著喉嚨,氣絕身亡。
對面那人麻利地掏出聚煞符、滅魂符還有清明血符三件套,飛快處理好了尸體。
他換上劉環(huán)的衣服和武器,輕輕一笑:
“從現(xiàn)在起,我就是劉環(huán)了?!?/p>
他的聲音竟然也粗了起來,和劉環(huán)大差不差。
這人自然是白羽以易容術假扮。
他在山林里追蹤到了一股叛軍,花了小半個月功夫跟蹤觀察,選好了最佳的下手目標。
白羽所假扮的劉環(huán),選定了一個方向,飛速跑去。
沒跑多久,就見得一個光頭倒在地上,叫道:
“老劉快救我?!?/p>
白羽認出來了,這人是劉環(huán)的頂頭上司。
姓朱,是管理十個人的火長。
白羽學著劉環(huán)的叫法:
“朱哥,你怎么了?”
朱火長叫道:
“膝蓋上被宣武軍那群王八蛋射了一箭,他娘的跑不動了?!?/p>
“本來覺得死定了,遲早會被那群王八蛋找到,沒想到碰上了你?!?/p>
白羽也不多言,給朱火長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然后扶著他上路。
朱火長道:
“這地兒不能呆了,咱們手下的兵也打光了,一起去投奔附近的宋司馬吧。”
叛軍現(xiàn)在化整為零,各自為戰(zhàn),亂成了一團麻。
白羽自然求之不得,說道:
“聽朱哥的?!?/p>
他攙著朱火長上了路。
于此同時,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上,杜劍正御劍而立,喃喃道:
“希望白哥一切順利吧?!?/p>
白羽一路上旁敲側擊,才知道這朱火長名叫朱子明,二品武者。
二人七拐八拐,到了一處山谷外。
朱子明學杜鵑叫了幾聲,沒過多久就有幾個叛軍哨兵,警覺地質問二人。
“什么人?”
朱子明道:
“我是老爺嶺的朱子明啊,這是我兄弟劉環(huán)?!?/p>
“我們的窩點被宣武軍發(fā)現(xiàn),手下都死光了,現(xiàn)在來投奔宋司馬?!?/p>
那幾個哨兵讓開道路,引了二人進入山谷,這山谷里面竟然有著一座軍營,駐扎了大概二三百人。
營司馬宋陵接見了二人,倒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現(xiàn)在叛軍化整為零,四處騷擾,小股叛軍被打散是常有的事。
叛軍死傷逃亡不算,互相投奔也是常態(tài)。
聽說二人手下士兵打光了,宋陵還又撥了五人給朱子明統(tǒng)領。
不過朱子明卻降格成了伍長,劉環(huán)也就是白羽,直接成了一個車大頭兵。
白羽自然不在乎這些,能成功混進叛軍隊伍,那就已經成功了第一步。
接下來幾天,他就在叛軍營中潛伏下來。
很快,他就熟悉了軍營生活,仿佛一個老兵油子。
又過了幾天,一次出任務中,朱子明忽然戰(zhàn)死。
現(xiàn)在,最后一個和劉環(huán)有關系的人也已經死了,任誰也差不到他的出身根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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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背著朱子明的尸體回到了山谷中。
他在山谷的一角,挖了個坑,把朱子明埋進去。
他正在忙活時,忽然聽見一聲斷喝:
“你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
白羽轉頭看去,卻是營中主將的巡查衛(wèi)隊。
他故作驚慌地說道:
“沒,沒做什么?!?/p>
巡查衛(wèi)隊更加懷疑了,叫道:
“鬼鬼祟祟,莫不是想當逃兵,抓去司馬那處置!”
白羽急忙大叫冤枉。
正爭吵間,這動靜驚動了營中主將宋陵。
宋陵止住巡查衛(wèi)隊,說道:
“你這人我有點印象,這是在這做什么?”
白羽道:
“回稟司馬,我是前些日子和朱子明朱哥一起投奔你的。”
“朱哥戰(zhàn)死了,我把他的尸體背回來,準備讓他入土為安?!?/p>
“不管怎么樣,人死為大,我不忍看到他的尸首曝尸荒野,被烏鴉野狼吃了?!?/p>
他這話一出,營中許多士兵心有戚戚。
他們這些人朝不保夕,哪天戰(zhàn)死不說,連尸骨都得不到安葬。
許多人不由得哀嘆起來。
營司馬宋陵聽了,也面色放緩,說道:
“沒想到你竟然是個重情重義的人?!?/p>
“既然這樣,你就接替朱子明,當個伍長吧。”
“另外,再交給你個任務,負責挖坑把戰(zhàn)死的弟兄們都安葬了。”
白羽大喜過望,急忙道:
“多謝宋司馬?!?/p>
于是乎,白羽就成了營中挖坑組的組長,又開始了送葬的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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