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下來的一男一女并不是梁翊之和季縈。
知道中計了,幾個黑衣人不敢在原地久留,迅速按照事先規(guī)劃好的線路散去。
不到兩分鐘,增援力量趕到。
現(xiàn)場被迅速控制、清理,將影響降至最低。
隨后,段誠給梁翊之去電話。
“梁先生,您料得沒錯,我們遇襲了。”
此刻,梁翊之坐在車?yán)铮恢皇帜弥娫挘硪恢皇州p輕拍著季縈的背。
“你們有沒有受傷?”
“我和姜染都只是些皮肉擦傷,對方包括司機一共八人,跑了六個。倒下那兩個已經(jīng)確認(rèn),不是華國籍,也沒有任何合法入境記錄。看他們的行動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沖著搶奪夫人來的。”
梁翊之眼神沉靜,看不出波瀾。
“知道了,按計劃回京。”
掛斷電話,季縈從他胸口抬起頭,眼中帶著疑慮。
“是龐仕鈞派來的人?他猜到我的身份了?”
梁翊之默了兩秒,搖頭。
“不像。如果是他,在小鎮(zhèn)上就該對你動手了,不會等到現(xiàn)在。況且……”
季縈臉頰隔著襯衫傳遞來的溫?zé)崤c柔軟觸感異常清晰,梁翊之嗓子啞了幾分。
“現(xiàn)在他眼里只有龐岱堯的位置,他有心往上爬,最想做的就是洗白上岸,不會再輕易沾這種臟手的事。龐家上下,至今仍認(rèn)定白凝才是你父親的親生女兒。所以,這次出手的,應(yīng)該不是龐家。”
“那會是誰?”季縈蹙眉。
梁翊之吻了吻她的額頭,“段誠那邊會繼續(xù)查。”
說完,他打開車門,先下車,觀察了一番周圍后向她伸出手。
“進站時間到了,走吧,梁太太,我們先回京市,再從長計議。”
季縈將手放入他掌心,借力下車,兩人一起走進高鐵站。
選擇高鐵而非飛機或自駕,是梁翊之計劃中的關(guān)鍵一步。
為了防止半路上有人攔截,于是他讓姜染和段誠駕駛那輛醒目的越野車?yán)^續(xù)按原路線行進,作為吸引火力的明靶。
而他與季縈,則悄悄來到隔壁市換乘這趟高鐵。
梁翊之訂的是帶浴室的商務(wù)套間車廂。
這么安排,一是考慮到房間私密性;二是心疼季縈被拐這些天,肯定沒有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她至少能吃上一頓像樣的熱飯,能在舒適的床上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一覺。
很快,動車緩緩駛離站臺。
季縈卷縮在座椅里,整個人慢慢放松下來,靜靜地一動不動。
列車員送來精致的餐食后便退了出去。
“先吃點東西再睡,明天一睜眼就到家了。”
季縈仍懶懶地不愿動,梁翊之將她輕輕抱起,放到餐桌邊的座位上。
她順勢仰起臉,在他喉結(jié)上咬了一口。
男人呼吸一滯,嗓音驟然發(fā)啞。
“好好吃飯,這幾天都瘦了。”
“梁翊之,我會不會中毒死掉呀?”
男人動作一頓,擰起了眉,“什么意思?”
季縈解釋道:“辦酒那天,馬嬸灌了我一碗黑乎乎的,比我命還苦的藥,說是能生兒子的,我要是中毒死掉了,你就再娶吧。”
“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現(xiàn)在才說?”
梁翊之趕緊拿出手機發(fā)了一條消息,沒多一會兒,那邊便有了回復(fù)。
他迅速掃過,緊繃的肩線終于松了幾分。
“是當(dāng)?shù)匚揍t(yī)胡亂配的藥,應(yīng)該沒有大問題。馬嬸已經(jīng)被抓了,涉嫌虐殺兩條人命,挨槍子兒是逃不掉了。”
他伸手,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
“什么再娶,這輩子,下半輩子,成為我妻子的人只有你。”
季縈額頭在他胸口上蹭了蹭,“那個時候我好害怕呀,害怕再也見不到你,害怕我只能長眠在那個地方無人知曉。”
梁翊之心口一澀,輕拍她的后背。
“不會的,我家縈縈很厲害,能從那么危險的地方一路逃到鎮(zhèn)上,更能回京,清算自己身上的血債,無論你做什么,老公都支持你。”
梁翊之沒有告訴季縈的是,馬家地里新起出兩副尸骨,都是在她之前賣去的女子。
她們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她能平安回到自己身邊,是上天眷顧。
想到這里,他后背沁出一身層冷汗。
吃過晚飯后,越往京市方向,天黑得越快。
季縈洗了個澡便睡下了。
梁翊之輕輕躺到她身側(cè),借著夜燈微弱的光,目光一寸寸撫過她的臉。
右側(cè)臉頰上,那道已經(jīng)淡至幾乎看不見的淺痕,證明他在馬家和茍根夫婦手上沒少挨打。
可是見到他之后,這些天受的苦,她一個字都沒說。
他輕輕輕撩起她手臂上的衣袖,早上被茍根老婆掐過的地方已經(jīng)變成了青紫的一團。
這些被虐待的痕跡落在梁翊之眼中,猶如一根根燒紅的針扎在心口。
茍根夫妻已經(jīng)被送進陰曹地府,但梁翊之還是覺得太便宜他們了。
季縈沒有睡多久,便被噩夢驚醒。
她雙手失控地在半空中亂抓,雙腿驚惶踢蹬,仿佛在擺脫什么束縛。
梁翊之立刻將她摟進懷里,輕拍她的后背。
“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兒,誰也傷害不了你。”
季縈睜開眼,看見他的一瞬,整個人平靜下來。
她喘息道:“我夢見自己醒來又回到了馬家的土坯房里……”
“不會了,”梁翊之吻了吻她的額頭,“他們的房子我都讓人給推平了,不會再有那種地方了。”
剛才,梁翊之在控制她的時候,衣襟開了也不知道。
此刻,季縈在他懷里平息下來,聞著他身上沐浴露和荷爾蒙混合的氣息,入目的是他精壯的胸膛,某種被壓抑的情緒漸漸涌動起來。
“老公……”
她把手覆了上去。
梁翊之呼吸一滯,按住她的手。
“今天不行,你需要休養(yǎng)。”
“可是……”她眉間透著一抹難耐,“不知怎么的,從看見你開始就很想,一路走來,貼在你胸口上就很想,難道你不想?”
一絲火光在梁翊之眼底悄然點燃。
他當(dāng)然想,只要是她,隨時隨地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