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誠看了茍根老婆一眼,沉聲催促眾人,“快點,老板的身體耽誤不得!”
就這樣,梁翊之被抬到了衛生所。
茍根還是怕季縈路上不老實,一直死死地拽著她手腕。
一到衛生所,就看見門口放著兩口大棺材。
一打聽才知道是馬家兄弟傷重不治死掉了。
馬嬸回村里選墓地去了,還說等安葬了兩個兒子,就找縱火的那個女人算賬。
茍根狠狠瞪季縈一眼,壓低聲音警告她,“看見了吧,你要不老實,我就把你扔給馬嬸,她一定會把你活著抽筋剝皮。”
季縈咬著唇,一臉害怕的樣子,不敢吱聲。
實則心里卻在笑。
沒有燒死馬嬸,有點可惜,不過她從此以后斷子絕孫,也是老天對她的懲罰。
梁翊之被抬到在衛生所的病床上。
結果衛生所的醫生病了,看不了。
好在縣城來的救護車沒走,隨車的急救醫生給瞧了一眼,當即建議送縣醫院,晚了就只能切了。
段誠重重地拍了一把茍根的后肩,“還愣著干什么?沒聽見醫生說很嚴重嗎?你倆得跟我們一起去縣里!”
茍根有些不愿意,但幾名醫護人員已不由分說地圍攏過來,半推半搡地將他和季縈一起帶上了救護車。
車門關上,鳴笛聲響起,救護車朝著縣城方向疾馳而去。
就在救護車拐過一個山彎,后視鏡里也不見小鎮屋瓦的時候,梁翊之突然掀開身上的薄毯,扔掉手里的蘿卜,從擔架上坐起身,兩步跨到車尾,向坐在金屬地板上的季縈伸出手。
坐在季縈身邊的茍根,驚愕的目光尚未焦距,便被段誠一拳打在太陽穴上,瞬間不省人事。
而隨車的醫生和護士也脫下偽裝,換上了作戰迷彩服。
梁翊之把季縈拽進懷里抱了抱。
這么冷的天,讓她穿著一身單衣在霧里穿梭,還被茍根老婆掐,他心疼壞了。
但為了演得逼真,他只能強忍著。
他把季縈安置在救護車的座椅上,迅速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冰冷的身子,隨后蹲下身,握住她腳上的鐵鏈。
這條鐵鏈是生鐵打的,邊角未經打磨,鋒利粗糙,已將她細嫩的皮膚磨出一圈刺目的紅痕,好幾處還滲出了血絲。
梁翊之的臉色當即沉了下去。
段誠趕緊在旁邊說道:“姜染那兒有工具,可以弄開。”
梁翊之沒應聲,拿起紗布在季縈兩個腳踝上纏了一圈。
很快就到了接應地點。
姜染已經等得摩拳擦掌。
她先前極力要求跟隨梁翊之進入小鎮,但梁翊之沒同意。
因為有些地方,男人才更方便行事。
此刻見到季縈雖臉色蒼白卻無大礙,她懸了多日的心才終于落下。
鐵鏈被取下,梁翊之抱起季縈上了旁邊一輛外形普通的越野車。
“梁先生,”姜染在車外請示,“和沈老爺子接頭的人是茍垛,據線報他昨天又出去‘辦事’了,警方正在追捕,另外兩個……怎么處理?”
梁翊之把季縈抱在懷里,甚至眉眼都沒抬一下,只淡淡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姜染會意,朝身后不遠處一個總指揮模樣的人頷首。
那人點點頭,朝對講機說了兩句話。
剎時,數架直升機旋翼攪動空氣的沉悶轟鳴聲,從兩邊的山頭上傳來。
同時,不遠處的公路上,浩浩蕩蕩駛來一行綠色車隊,朝小鎮的方向駛去。
姜染坐上副駕駛,段誠一腳油門,把車往縣城方向開去。
季縈窩在梁翊之懷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才有了一絲安全感。
“你要把他們團滅嗎?”她問道。
梁翊之因她的話笑了,聲音說不出的溫柔。
“團滅,你老公是大魔頭嗎?”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
“這個地方,從鎮上到下面幾個村,已經爛成了一顆毒瘤。當地力量不好處理,我這次不過是協調了人手,幫他們把這一片藏污納垢的地方連根掘起。框架之下渾水摸魚,處理一兩個罪大惡極的渣渣倒是可以,但剩下的,就讓法律給他們該有的下場吧。”
季縈被他的胡須扎疼了,揉了揉額頭,用只有兩人才能聽清的氣音,在他耳旁軟軟說道:“你那兒要真壞了才好,興許這胡須就沒那么扎人了。”
梁翊之頓時皺了皺眉,環住她的手臂又緊了緊。
“這兒是留著‘教訓’你的,只會更加堅實耐用,出不了問題。”
季縈的臉,瞬間紅透了,連耳根都燒了起來。
她不敢再接話,只把滾燙的臉埋進他的胸口,貪婪地吮吸著他身上的氣息,仿佛要把這幾日缺失的安全感全部補回來。
一行人在縣城內部招待點洗去一身塵土,并換了全套干凈的衣物。
梁翊之和季縈都換上了厚實的冬季外套,羊絨圍巾嚴密地掩至下頜,再戴上款式低調的墨鏡,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
全副武裝后,他們婉拒了當地的招待,坐上另一輛等候在院內的黑色轎車,朝著省城機場的方向駛去。
下午兩點多,陽光正好。
他們的車開進 C65高速服務區,準備補充一些水和食物。
段誠把車停在距離充電樁不遠不近的一個車位。
下車后,他轉身對后座恭敬道:“梁先生,您稍等,我去買點方便面,大家在路上吃,節省時間。”
而車里的人說了些什么,外人無從聽見。
只見段誠低了低頭后,便往服務區超市而去。
就在這時,“轟”的一聲巨響。
一輛正在充電的小貨車突然爆出一團火光,周圍頓時濃煙滾滾。
果然有人不希望他們回到京市。
段誠大驚之后,轉身就往回沖。
幾乎同時,旁邊一輛剛剛停穩的黑色商務車車門猛地滑開,七個穿著黑色作戰服,動作精悍的男子魚貫跳出,
他們訓練有素,瞬間散開成戰術隊形。
三人直撲段誠,形成合圍攔截;另外四人則包抄他們的車。
姜染已經意識到危險,在這幾個人跳下車時,她也推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沖了出去,與撲來的兩名黑衣男子短兵相接。
盡管她和段誠身手都不錯,但對方的身手暴戾狠辣,兩人寡不敵眾,很快敗下陣來。
為首的黑衣人眼神一厲,揮手示意,立刻有兩人跳到轎車后門,一人一邊,兇猛地拉開車門。
然而就在車門被拉開的一剎那,那兩名黑衣男子同時身體一震,連哼都沒哼出一聲,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再無動靜。
看著從后座上出來的兩個人,其余準備一擁而上的黑衣人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