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縈聞言,瞬間擰起了眉。
那一閃而過的念頭,大腦的記憶卻一片空白,可偏偏又有一種要把東西取回來的緊迫感……
舒棠極力推薦的“私房菜館”,其實是開在路邊的一間農家樂,不過菜做得確實地道。比起季縈在京市吃的那些動輒上萬一桌的宴席,這里的風味反而更合她的口味。
只是她心中裝著事,再可口的飯菜,也終究吃得索然無味。
舒棠見她情緒低落,于是提議道:“我想你現在也不著急回家,要不我們去酒吧坐坐。你有沒有常去的?”
酒吧?
季縈在琨市生活了十幾年,去酒吧的次數屈指可數。
即便是在京市,也僅因同學聚會去過一次,而且全程待在包間里。
真正的酒吧是什么樣,她根本無從想象,更別提有什么“常去的”了。
舒棠見她一副像回答不上老師提問的好學生的模樣,于是笑道:“算了,你入風隨俗,去我愛去的那家吧。”
……
舒棠帶她去的酒吧是燼夜。
這地方貴是貴得出奇,卻也因這高昂的價格篩掉了許多雜魚,像她們這種身份,一言一行都關乎丈夫的顏面,來這種地方玩,即便被人看見,也不會累及丈夫的聲名。
季縈在做卡座上,好奇地看向前面的舞池,只覺得他們好會扭,好會蹦。
“你要不要去放松放松?”舒棠看她很有興趣的樣子,問道。
季縈笑著搖了搖頭。
舒棠給她點了一杯度數不高的雞尾酒,可才半杯下肚,季縈的臉頰便泛起了紅暈,眼神也開始有些迷離。
“你是不是醉了?”舒棠詫異問道。
季縈雙頰微紅,眼神里帶著不解:“嗯?我酒量很差嗎?”
舒棠一時語塞。
她看著對面已顯醉態的季縈,再瞥了眼周圍不時投來的目光,心知此時最好有位男士在場。
略一思索,她拿出手機,迅速發了條信息出去。
約莫二十分鐘后,許昭珩匆匆趕來。
季縈面前那杯雞尾酒,已經快見底了。
看著她雙頰緋紅,眼波濕潤,唇色嬌艷的模樣,許昭珩心頭一悸,順手抓起旁邊不知誰剩的半杯檸檬水,仰頭喝了個干凈。
“昭珩,你鈞哥忙,這點小事我不想驚動他,所以只好叫你來。”舒棠解釋道。
許昭珩放下杯子,爽快應道:“嫂子別客氣。我和季縈是高中同學,平時關系也不錯。她遇上不順心的事,這樣發泄一下也好,總比悶在心里強。”
他沒對舒棠說,季縈的酒量有多差。
而是自然地坐在季縈身邊,語氣溫柔地鼓勵道:“出來玩就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看,舞池里多熱鬧,我們也去跳跳舞,放松一下。”
季縈腦子暈暈的,但也知道不能出丑。
她搖頭,“我不會跳。”
許昭珩卻牽起她的手,將她帶了起來。
“別怕,不會跳我教你。”
季縈腳步虛浮,幾乎是被許昭珩半扶著走進舞池。
恰好此時播放到一首慢歌。
“縈縈,這是雙人舞,很好跳的,跟著我的節奏來就好。”
說著,許昭珩便示意她把手放在自己肩上。
季縈暈乎乎地照做,生澀地挪著步子。
然而就在許昭珩要護著她做了一個簡單的旋轉動作時,季縈旋身而出的瞬間,一道挺拔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身后。
她動作笨拙,腳差點擰成麻花,這么一絆,整個人直直地倒進了對方懷里。
清洌的又熟悉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
季縈抬起迷離的雙眸,對上男人冷凜的視線,沒有半分心虛,而是揉了揉眼睛,嘆了口氣。
“昭珩吶,這舞我是學不會了,因為我好像是真醉了,看誰都像梁翊之,真是……煩死了。”
被她認錯又“投懷送抱”的梁翊之,心里頭突突地往外冒著即將噴發的巖漿熱氣。
但他是個情緒穩定的人,特別是面對自己太太的時候。
此刻他不與一枚小酒鬼計較,而是箍住她纖細的腰肢,防止她軟倒下去,目光卻如冰錐般射向對面身形微僵的許昭珩。
“許總,”他聲音不高,卻帶著極致的壓迫感,“你和我太太是老同學,但敘舊也得有敘舊的距離。有些界限,逾越了,后果未必是你想看到的。”
許昭珩頂著尷尬,回應道:“少在這里裝正人君子!真正越界的人是你,縈縈眼里容不得沙子,她喝成這樣全是拜你所賜,你最沒資格指責我!”
梁翊之卻冷哼一聲,“許總是有未婚妻的人,既然知道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就別給她帶來麻煩為好。”
警告完他,梁翊之打橫抱起季縈就走。
許昭珩被就這樣被留下了舞池里,雖然他現在的確有拖累,但也十分不甘心。
出軌的男人,不該再給他機會!
卡座那邊,舒棠看見梁翊之把人抱走,微微松了口氣。
龐仕鈞坐在她對面,面色不悅。
“發現她的蹤跡,怎么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舒棠擰起眉,面色比他更加不悅。
“我逛商場,看她一個人在專柜前站了半天想買東西又沒買,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就陪她去海邊坐了坐,散了散心,然后吃了飯,來這里玩。這期間,你有告訴我,你在找她嗎?”
龐仕鈞被她的話噎了一下。
下午,梁翊之滿京市找人的動靜鬧得很大,連叔公都知道季縈失蹤了。
叔公覺得這是他們夫妻離心,能從季縈口中套出點什么東西的好機會,于是讓他最好在梁翊之前面找到季縈,沒成想……自己老婆倒是快了一步,但自己慢了一步。
“那你們倆來酒吧,怎么不叫上我,而是找別人?”
舒棠差點對他翻白眼,“不是你說讓我取得她的信任嗎?你往這兒一站,她還信什么呀?”
龐仕鈞又一噎,態度漸漸軟了下來。
“我不是怪你。是叔公那邊又開始懷疑季縈的身份了,正在暗中調查她。當然,現在白凝那個女人的身份最可疑。你既然已經和季縈拉近了關系,正好找機會再試探一下她的底細,看她到底是不是沈景修的女兒。如果我能拿到當年丟失U盤,那以后叔公的位置就是你老公我的了。”
舒棠不在意什么U盤,她只想要季縈平安,如今不拆穿她身份是最好的。
于是她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一天到晚不是調查,就是試探,煩死了。”
那頭,梁翊之把季縈塞進后座,又把人抱在懷里。
季縈因醉意而有些綿軟的身體在他懷里不安分地掙扎,發絲蹭過她的下顎,帶著微醺的甜香,瞬間撩動了他本就緊繃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