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玫珍看向她的目光，漸漸變得詫異。
“梁家？是琨市說自己排第三，除了顧宴沉，沒人敢說自己排第二的那個梁家？”
溫聆雪點頭，“怎么你養女什么都沒告訴你嗎？”
林玫珍頓時捂著嘴就笑了，“她倒是想呢，可是哪有這種命呀？她嫁給顧宴沉，那也算是攀得高枝了，顧家那點腌臜事，她全得兜著。”
說到這里，林玫珍還故意壓低了聲音。
“你那表哥簡直饑不擇食到極致，沾了屎的窩邊草都啃得津津有味。我家縈縈是真嫌他臟，離婚還離不掉，你說氣不氣人？”
溫聆雪努力控制，才沒有讓臉上的面具龜裂。
林玫珍好像也覺得這么說不妥，頓了頓，賠笑道：“妹子，我這么說你不會生氣吧？”
“不會。”溫聆雪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林玫珍開心了，變本加厲道：“他那個繼妹……我從沒見過那么不要臉的女人，分明是拿著倫理當情趣。這兩個畜生最好鎖死，省得出來惡心正常人，你說對吧？”
溫聆雪聽不下去了，“阿姨，我還要去祭拜我媽媽，這就走了，我們改天再聊。”
說完，她急匆匆消失在幾行墓碑之外。
直到她身影消失，林玫珍臉上笑容更甚。
“小賤人，以為我不認識你嗎？想害我家縈縈，門兒都沒有！”
……
季縈是下午才去的墓園。
她剛將一束白菊放在林老爺子墓前，一抬眼就看見了梁硯川。
她沒有熱情地和他打招呼，卻只冷冷一笑，“不是兩三天前決定要走嗎？是突然舍不得你父親了？”
梁硯川面色沉靜，手指無意識地捏了捏外套的袖口，“父親把公司的戰略項目交給我做，在這之前一直是梁戩負責的。”
“哦，”季縈輕笑一聲，“說到底還是舍不得梁家的榮華富貴。”
“縈縈，不是的。”梁硯川聲音透著隱忍。
季縈聳聳肩，“梁家能給你一直想要的‘男人的面子’，你舍不得放手，倒也情有可原。”
說完，季縈向林老爺子的墓碑鞠了一躬，轉身就走。
梁硯川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巒，還是沒有立刻把真相告訴她。
一則是不知道梁夫人會用什么方式對季縈下手。
二則是她現在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再給她增添壓力。
不過想到一件事，他大喊了一聲“季縈”。
季縈停了腳步。
梁硯川，“不要再和梁戩來往了，梁家不是人待的地方。”
季縈轉頭看向他，“放心，梁家的任何東西我都看不上，包括人。”
梁硯川，“……”
季縈回到青燧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
蕭夏拿著邀請卡來找她商量。
“明天黑星科技在會展中心發布智能家居體驗系統，聽說還用到了幾個房間做1:1實景布展。他們邀請了青燧，但我明天有客戶要接待，去不了，你能不能代表公司去？”
季縈拿過邀請卡，問道：“你怎么又恰好有客戶？”
“是真的，”蕭夏抱住她，“是誰把我們縈縈逗成翹嘴了？”
季縈平息了情緒，靠著她，“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好難。”
蕭夏挑眉，“我們家很普通，那你嫁我哥？”
季縈，“？”
蕭夏，“不瞞你說，當年我還真動過把你介紹給我哥的念頭。你也知道他從小欺負我，把你送進‘敵營’，簡直就是給我自己開了個外掛！可惜那時候你身邊有林硯，后來居然還嫁給了顧宴沉……唉！”
她眨眨眼，話鋒一轉：“不過嘛，你要是現在想回頭，我依然愿意為你倆牽線~~”
季縈起身，戳了戳她的腦門，“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你就慢慢做夢吧。”
……
發布會是下午兩點半。
季縈打算踩著時間點去，但卻在中午時候收到了梁戩的短信。
讓她去黑星公司一趟，具體的事情也沒講。
想到上次他幫了自己的忙，季縈給蕭夏打了聲招呼，連午飯都沒吃就去了。
這回，在她報過名字后，前臺十分殷勤地把她送上17樓，梁翊之的辦公室門口，就撤了。
季縈也不知道該不該自己進去，給梁戩打了電話，卻是忙音。
于是她輕輕推開了門。
里面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靜得令人壓抑。
季縈看了一圈，發現這里根本沒有人。
正想退出去，卻聽見女人的說話聲。
她下意識往里走了幾步，這才注意到辦公桌旁的墻上，有一道半掩的隱形門。
像休息室一樣的房間里。
梁戩上身半裸趴在白色的床上。
而他的秘書沒有穿外套，白色的絲綢襯衫下，黑色胸衣的輪廓清晰可見。
女人坐在床邊，黑色的包臀裙貼著梁戩的精壯的腰，但梁戩也沒有躲開的意思。
季縈詫異了一瞬，想悄悄退出去，但是受傷的腳有些使不上力。
怕挪動一步，又發出聲響驚動他們，于是僵硬地站在那里。
“梁總，智能家居雖非集團的主營業務，但梁董既然默許您如此大張旗鼓，顯然也是在給您機會。只要您能證明自己比梁副總更強，‘羲和’項目遲早會回到您手中。”
而梁戩卻不說話，任由秘書的手覆在他的背上，為他緩解換藥時傷口帶來的疼痛。
季縈收回視線。
職場曖昧，不過是各取所需的交易罷了。
秘書借身體換得穩固與高薪。
而梁戩這樣的人，最是懂得在利益與欲望之間把握分寸。
季縈莫名想起了顧宴沉，唇角浮起一絲嘲諷。
這四年婚姻，大概也算他人生中一段“干凈”日子。至少除了她與溫聆雪，他還沒把心思動到女秘書身上。
有些男人，一刻也離不開風月場。
而休息間里面的聲音還在繼續。
“梁副總不過一個私生子，學歷、閱歷根本沒法兒……”
秘書一邊說，一邊柔媚地貼了下去。
梁戩卻突然抬手，做了個制止的動作。
“行了，”梁戩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我弟弟再怎么樣，也輪不到外人評價。做我的秘書應該更懂得分寸。”
“對不起，梁總。”
梁戩推開她自己坐起來。
抬眸一瞬，他倏然看見了站在外面的季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