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腕還有腫，上樓雖然慢，但也沒讓他久等。
梁翊之把洗好的茶杯放她面前，又自己洗了一只。
“你跟蹤我？”季縈警惕地問道。
梁翊之眉眼也不抬，“我的時間還沒無聊到需要靠追蹤你的日常來獲取樂趣。”
“那你……”
“去了個洗手間，回來正好看見你。”
可能就是湊巧，季縈放松下來。
服務員來上菜，梁翊之把一支藥膏推到她面前。
“負責到底。”
季縈拿起藥膏看了看，是活血化瘀的。
她瞬間炸毛。
“拿著這玩意兒和我偶遇？你就是跟蹤我！”
梁翊之這會兒平靜地點點頭，“在有緣和你遇上，與故意跟蹤你之間，我愿意相信我們是后者的緣分。”
季縈，“……”
梁翊之不看她木若呆雞的模樣，把一份花生漿豆腐推到她面前，眸色淡淡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辣，給你點了兩種蘸水，這里還有一道招牌菜叫茶樹菇炒臘肉，也不錯……”
季縈不想吃，覺得自己吃氣吃飽了。
隔壁包間。
郭穎氣沖沖推門走了進去。
郭谷卿夫婦已經叫好了菜。
看見她，郭谷卿把自己身邊的椅子拉開道：“不是有事，怎么又突然想來了？”
郭穎氣得跺了跺腳，“他都不理我，也不讓我跟去醫院。”
郭母問道：“是不是因為他不滿你爸沒把他想要的人給他？”
“不能給，”郭谷卿說道，“除非他娶咱們小穎，不然不能讓小董幫他。”
郭母對父女倆的決定還是有些不認同。
“他都已經被降職了，說不定馬上就要被趕出公司，你們還把寶押在他身上嗎？”
郭谷卿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你知道顧家有多少錢嗎？在琨市，顧家排富豪榜第二，誰敢排第一？俗話說死的駱駝比馬大，你腦子生銹了嗎？”
郭母聽了他的話，這才恍然大悟。
她拍拍女兒的手，“男人嘛，你主動一點，嬌氣一點，很快就會把持不住的。到時候讓他把顧家的錢通通給我們。以后我出門要8個保姆，20個保鏢，愛馬仕包包一天換一個，365天不重樣。”
郭穎抽出自己的手，“你們以為顧宴沉那么好搞定嗎？”
郭谷卿想了一會兒，“季縈對他不冷不熱的，我看他們之間的情分也沒剩下多少了。就是他那個繼妹不是簡單人物，之前傳聞他們兄妹睡過，是不是因為那個女人……”
郭穎“啪”的一聲，捏斷了手上的白瓷筷。
“溫聆雪還沒資格做我的攔路狗。”
一會兒后，她去洗手間。
正好季縈洗過手出來。
兩人在轉角遇上。
郭穎盯著他看了兩秒，說了一句，“雖然是你把我喊去的，但我一點也不想感謝你。”
季縈無所謂地把擦手的紙巾扔進垃圾桶里。
“我不需要你感謝，因為你自己沒把事情辦好，一塌糊涂，原來郭小姐就這點本事，簡直太讓我失望了。”
“說什么你！”郭穎有些生氣。
季縈哼笑一聲，“難道不是嗎？都把人送到你身邊了，結果你還搞不定，我承認這次高看你了，下次物色一個比你高明的，一定能把他拿下。”
郭穎本來應該暴跳如雷，卻突然冷靜下來打量她。
“你是……真不想和顧宴沉過了？他那么有錢，多少女人擠破了腦袋想做她妻子，你舍得？”
季縈嘲諷地笑了笑，“和你這種智商的人是說不清楚的，讓開。”
郭穎不讓，違心說道：“其實你老公對我也不是半點沒有興趣，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該摸的地方他都摸過了，要不是他住院，我們可能已經上床了。”
季縈看著郭穎，意識到她真不適合做棋子，不過用來做把刀，還是可以的。
于是她不置可否道：“那我就祝你早日上位成功吧，我朋友還在等我，失陪了。”
季縈回到包間，梁翊之剛好打完了電話。
“還吃嗎？”他問。
季縈想了想，“青燧的重卡新能源電池的簽約儀式，你有時間來嗎？”
梁翊之眉毛一挑，“討厭我，又希望我來，你們女人都這么矛盾嗎？”
季縈閉了閉眼，壓下心頭那點爭辯的沖動。
“當我沒說，謝謝你送的藥膏，這頓我請。”
大家就兩不相欠了，連面也不用見了。
話音落下，她轉身離去，沒有半分留戀。
梁翊之后腳追出去，郭谷卿正好走出包間。
看見他，郭谷卿諂媚一笑，“梁先生，緣分吶。”
梁翊之，“……”
一會兒后，薛欽接到了梁翊之。
他關切道：“都一起吃飯了，應該沒有隔閡了吧，季小姐給您頭發了嗎？”
梁翊之抿著唇，不說話。
薛欽懂了，替他著急道：“要不把她綁了，直接抽她的血得了。”
梁翊之，“你跟我多久了？”
薛欽認真算了算，“十年三個月了。”
梁翊之，“十年了怎么身上還是一股綠林氣呢？上去就薅頭發，那是社會大媽干的事，我們做事，得講文明。”
薛欽受教了，點頭。
“對了，硎銳公司那邊的并購案，他們董事長又變卦了，這老家伙精明得很，打算兩頭吃。”
梁翊之淡淡瞥他一眼，“那你就安排個人找他出來喝酒，順便讓他體會一把貪吃的后果。”
薛欽愣了一下，“老板，我們要講文明。”
梁翊之擰眉，“我在教你商業手段，你跟我講文明？”
薛欽，“……”
兩天之后。
青燧動力重卡新能源電池項目的簽約儀式，在云巔酒店商務廳舉行。
連顧宴沉也收到了邀請函。
季縈和蕭夏經過深思熟慮，最終決定和雪穹鈦能合作。
這意味著，除非董昊然手上真有能超越青燧的產品，否則他在宸矽主導的重卡業務徹底失敗。
顧宴沉幾乎能想象出那個女人遞來請柬時嘴角的弧度。
她想看他狼狽，看他心痛。
可如果這能讓她覺得痛快，他便去。
雪穹鈦能對此簽約儀式極為重視，大華區總裁親自出席。
蕭夏一身利落正裝走上臺，與對方總裁鄭重握手。
她的身后，是季縈及幾位公司高管。
從一家持續虧損、籍籍無名的小公司，到如今正式站上行業矚目的舞臺。
青燧，終于進入了所有人的視野。
蕭夏舉起香檳，眼眶泛紅。
季縈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讓她靠住自己。
仿佛在說，不管有多大的風雨，只要有她在，只要兩人攜手，都能度過。
顧宴沉今天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他坐在臺下，仰望著季縈。
她曾經也做過同樣的動作，并在他最艱難的時候說過這句話。
不過短短四年，兩人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正傷感著，溫聆雪貓著腰從他身后走近。
“哥哥，接下來就是慶祝酒會，醫生說您不能喝酒，反正簽約儀式已經結束了，不如現在就走吧。”
顧宴沉點點頭。
剛站起身，溫聆雪下意識伸手去扶住他。
這時，季縈的聲音從他們身后傳來，“顧副總、顧太太，這就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