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翊之抬眸看他,仿佛真的不知道他在問誰。
這兩位應(yīng)該是沒有緣分了。
薛欽嘴角扯了扯,笑道:“抱歉,認錯人了。”
……
郭谷卿的私人晚宴在酒店的玻璃穹頂廳舉辦。
郭穎穿了一條白色低胸禮裙,挽著顧宴沉的手臂向郭谷卿走去。
“今天到場的人,一部分是我爸爸的學(xué)生,另一部分則是新能源研發(fā)領(lǐng)域的佼佼者。聽說我爸要辦這場私人晚宴,個個都絞盡腦汁想拿到入場券。”
郭穎說著,得意地昂起了頭。
“畢竟,能入我父親的眼,才算真正被認可為有實力。”
而顧宴沉卻哼笑一聲,不接話。
郭穎嘴角的笑意漸漸淡去。
這場宴會本就是為他而辦,難道他還覺得自己的誠意不夠?
“爸爸,我們來了。”
郭穎朝著父親的背影喊了一聲。
郭谷卿正在和幾個人聊天,立馬回眸看向他們,笑道:“宴沉快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他指著面前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年輕人說道:“董昊言是我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在他這兒,青燧發(fā)布的重卡電池根本不算什么。”
顧宴沉把目光落在對方身上,但董昊言只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郭穎湊近顧宴沉耳邊,小聲解釋道:“他性格清高,只聽我爸爸的,別人挖他,是挖不走的。”
她話里的意思,顧宴沉懂。
他意味不明地勾起了唇角。
這時,溫聆雪走了過來。
“哥哥,她來給你換藥了。”
說著,她朝場邊抬了抬下巴。
只見季縈穿著樸素,拎著藥箱站在場邊,與滿室華服珠光格格不入。
郭穎冷笑了一下,忙對父親和眾人說道:“和我宴沉有點事,先失陪了。”
來到旁邊包間,她堅持要陪著顧宴沉換藥。
顧宴沉沒有拒絕。
她便得寸進尺的,在幫他脫衣服的時候,刻意把低胸禮裙往下拉了拉。
經(jīng)常被男人使用的捏捏樂差點整個跳了出來。
顧宴沉沒往她胸口看,但是笑著捏了捏她的臉,“你是陪我換藥,還是另有企圖?”
“你猜?”
她的臉貼著他的手臂,笑得媚眼如絲,余光瞥過正在收拾藥箱的季縈。
正妻在場又如何?她偏要當著原配的面,一寸寸攻城略地,這才刺激。
然而,季縈卻連眼皮都沒抬,“明天幾點換藥?”
顧宴沉把目光轉(zhuǎn)向她,“可能比今天更晚。”
季縈扣上藥箱,“那就以后再說吧。”
顧宴沉挑眉,“你這是什么表現(xiàn)?”
季縈沒有情緒地應(yīng)道:“被惡心壞了,請幾天假。”
郭穎夸張驚呼:“天吶,這是男人和女人之間再正常不過的情趣,你竟然反感,你該不會是什么冷淡吧?”
季縈挑眉,反譏道:“正常夫妻叫情趣,你們這叫下作,更難聽叫動物發(fā)情。”
郭穎氣極,“沒本事的女人才做不了情婦。”
季縈聳聳肩,“情婦這‘光環(huán)’沒人和你搶,好好戴著吧。”
說完她就往外走。
郭穎氣不過,要追上去打她,卻被顧宴沉一把拉回。
“跟木頭置什么氣?”他低笑。
郭穎的怒火瞬間消散了,“你真好,改天我?guī)Ф蝗蝗ツ愎咀!?p>顧宴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門開,郭穎靠在顧宴沉手臂上,給等在包間門口的溫聆雪使了個眼色,溫聆雪微微點頭。
她帶著季縈穿過宴會現(xiàn)場,幾個穿著精良西裝和高定禮服的男女劫住了季縈的去路。
“喲,這不是我們班的天才少女嗎?”其中一個紅裙女人夸張地掩嘴,“當年教授們夸上天的好苗子,怎么淪落到當護士了?”
旁邊男人戲謔道:“不是聽說畢業(yè)后攀高枝,給有錢人當暖床去了嗎?難怪校友錄都查無此人了,看來是把那點才華都用在床笫之間了,討好男人了。”
幾個人哄笑。
這幾張臉,季縈都記得。
當初上大學(xué),林家經(jīng)濟條件不好,季縈半工半讀十分勤奮,再加上天資,很快就獲得了幾個教授的青睞,參與一些項目研發(fā)。
于是這幾個“紅眼病”常常趁在食堂遇到她的時候,“不小心”打翻她的飯菜。
因為他們知道季縈經(jīng)濟拮據(jù),舍不得再買。
他們就愛看她蹲地上,把沒有弄臟的飯菜,撿起來吃的樣子。
那個時候季縈1米67,體重卻不到90斤,也是拜這幾個人所賜。
季縈眸色微沉,轉(zhuǎn)瞬又歸于平靜。
能找來這幾塊垃圾,郭穎對今天這場戲是用了心的。
這時,紅裙女踱到季縈跟前,兩指捻起她的衣料,夸張地咂舌,“嘖嘖,你竟然穿地攤貨來這種高級的地方。當年那么風(fēng)光,怎么如今我們都進入上流社會了,你卻被豪門丈夫玩膩了,掃地出門了?”
又是一陣哄笑聲中,有人突然拔高嗓音,“看,郭穎身邊的男人好帥。”
其他幾個人立即會意,推搡著季縈,擁到郭穎和顧宴沉面前。
“小穎,這是你男朋友嗎?”紅裙女大聲問道。
郭穎偷瞄顧宴沉,見他沒否認,于是大膽地不點頭,也不搖頭,算是默認。
旁邊一男的立即幫腔,“果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騷動引來圍觀,連郭谷卿都帶著老友們湊近。
季縈冷眼旁觀,也不知道這場羞辱的戲碼,最后羞辱了誰。
沒等郭穎的劇本繼續(xù)實施,酒店經(jīng)理帶著兩個服務(wù)員從人群里鉆出了出來,直徑走到顧宴沉面前,齊刷刷向他低了低頭。
“得知顧總和顧太太大架光臨我們酒店,我們酒店特意為二位送上兩瓶紅酒以示歡迎。”
顧宴沉忽的眉心跳了跳,局勢脫韁的預(yù)感驟然襲來,正要出聲終止……
“天!”紅裙女突然拔尖了嗓子,“郭穎你結(jié)婚了?嫁的是顧總,是宸矽集團的那個顧總嗎?”
郭穎愣了一下。
突如其來的意外,她沒想好怎么回答,經(jīng)理已經(jīng)遞上一瓶紅酒。
沒給顧宴沉,而是給她。
“顧總,這瓶酒口感淳厚,適合男人喝。”
雖未明言,這番舉動已然坐實了眾人猜想。
“原來我們郭穎才是真正的豪門貴婦啊。”
紅裙女諂媚郭穎,轉(zhuǎn)頭就鄙夷地睨著季縈,“瞧見了嗎?只有郭小姐這樣才貌雙全的名門閨秀才配嫁給顧總。你呀,頂多算塊豪門扔出來的破抹布。”
滿堂哄笑中,郭穎握著紅酒,滿臉?gòu)尚撸摌s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恰在此時,郭谷卿的老友又高聲捧場,“老郭嬌女有方呀!小穎留學(xué)奧爾堡時多少公子哥追求都不為所動,專注學(xué)術(shù)發(fā)表核心論文,這才配得上顧總!郭家家風(fēng),令人敬佩。”
郭谷卿含笑頷首,父女倆在眾人的眼艷慕中,享受著此生最輝煌的榮光。
經(jīng)理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看向了季縈。
得到確認,他笑著拿起了另一瓶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