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沉低沉的聲音傳來。
“放手。”
郭穎好像被推開了,但又黏了上去。
“你的繼妹說你們快離婚了,那種死板無趣的女人,早該換掉了。你不如試試我。”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近。
季縈莫名就慌了,抓住洗手臺邊沿,也不知道該躲哪里。
梁翊之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將她拽了過來。
洗手臺和外面的間隔是一道屏風。
光影交錯間,顧宴沉從屏風這一端走進,而梁翊之攬著季縈的腰,同時從屏風另一端走出去。
郭穎適時地吸引了顧宴沉的視線,再加上梁翊之高大的身形遮擋,這場錯過,堪稱完美。
然而梁翊之沒帶人走遠,剛出洗手間,便把季縈抵在走廊的墻上。
怕她受傷,手掌護住了她的后腦勺。
冷冽的雪松香從他袖口漫出,一寸寸纏上她的呼吸。
季縈心緒錯亂了一瞬,下意識抬手推他,用悄悄話的音量說道:“讓我走……”
梁翊之在她耳畔低笑了一聲,指腹摩挲過她腕間跳動的脈搏,握住。
“不想知道后續(xù)?”
季縈仰頭瞪他,三十多歲的人了,還跟個村口嗑瓜子的大嬸似的,見著點風吹草動就兩眼放光,這是什么德行!
洗手間里,郭穎還沒有放棄。
顧宴沉正要去男士衛(wèi)生間,郭穎突然伸手拽住他的領(lǐng)帶。
“顧總,您找我父親的目的我很清楚。關(guān)于新能源重卡電池的更新?lián)Q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借助顧宴沉的領(lǐng)帶,將紅唇湊上去。
顧宴沉沒有推開她。
“……掌握最新技術(shù)的,并非只有你準前妻的公司。”
顧宴沉瞇了瞇眼睛,偏頭道:“愿聞其詳。”
郭穎笑了,整個人依在他身上。
“我父親的得意門生已經(jīng)研發(fā)出能和青燧動力重卡電池媲美的產(chǎn)品。只要你和那個女人離婚娶我,我父親自然會讓他的學生全力幫助你。”
然而顧宴沉卻笑著抽出自己的領(lǐng)帶,推開她。
“郭小姐把感情想得太物質(zhì)了。”
郭穎笑道:“只要顧總肯和我‘深入’交流,就會發(fā)現(xiàn),我比她更有趣。”
顧宴沉彈了彈剛剛被她碰過的地方,嘴角的笑意很深,“郭小姐在國外待了幾年,倒是把‘熱情奔放’領(lǐng)悟了個透徹。”
郭穎聽出他話里對自己的嫌棄,紅唇一撇,“飲食男女,喜歡就要。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孩子玩純情,浪費時間。你需要新能源電池的研發(fā)技術(shù),我而父親是華清大學的導博,手底下多少天才可供差遣。”
說著,郭穎勾住他的皮帶扣。
“咱們要是結(jié)合,從實驗室到臥室……保準讓你欲罷不能。”
聽到這里,季縈都想替顧宴沉應(yīng)下這門“買賣”了。
畢竟她和顧宴沉的夫妻生活,不僅少,而且每一步都像在照搬教科書。
而郭穎這樣的女人,既能給他帶來“尖端”的技術(shù),又能點燃他原始的欲望,怎么看都是筆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
現(xiàn)在不馬上去民政局登記離婚,他還等什么呢?
想著想著,季縈的嘴角無意識地抿唇成一條直線,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神色的變化,正落在梁翊之的注視里。
這時,走廊盡頭包間門開,先傳來郭谷卿的聲音,“梁先生去哪兒了,怎么這么久沒回?”
季縈心頭一慌,還未反應(yīng)過來,梁翊之已經(jīng)環(huán)住她的腰肢,猛地將她提起,眨眼間便閃進了旁邊的步梯間。
這次,季縈整個人都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他身上。
雖然被他抱過好幾次,但”有夫之婦”這個身份始終橫亙在兩人之間,于是腳剛沾地,她就觸電般推開了他。
梁翊之紳士的往后退了幾步,但臉上掛著嘲諷,“捉奸的人不敢沖進去就算了,怎么反倒像做賊心虛似的?你可真有出息。”
季縈緊張得紅了臉,沒好氣道:“梁先生看夠笑話了嗎?”
梁翊之俊眉微揚,“你還算不上個笑話,頂多算只縮頭烏龜。”
不是第一次被他刀,季縈的承受力還算可以。
“男人八卦成這樣,可能是腎上腺素失調(diào),建議抽空掛個內(nèi)分泌科,別把腎憋出毛病來。”
說完她就要從步梯下樓離開,卻被梁翊之橫臂攔住。
“這里燈都壞了,一個閃失,孩子不打算要了?”
孩子?
季縈愣了一下才想起,那天他誤會自己懷孕的事。
她突然就笑了。
“梁先生這么關(guān)心我的肚子,該不會是自己不行,想抱養(yǎng)別人的孩子吧?”
梁翊之眸色一暗,隨即又恢復到散漫模樣。
“季小姐這腦洞不去寫劇本真是屈才了。”
他從容收回手臂,轉(zhuǎn)身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昏暗的樓道瞬間清晰了幾分。
隨后,梁翊之側(cè)身讓出半步,光束穩(wěn)穩(wěn)照在季縈腳下三寸的位置。
“想離開這里,就跟我走。”
……
餐廳走廊,梁戩隨后走出包間,對正在張望的郭谷卿說道:“既然大家都有事,不如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替我二叔謝謝郭教授的款待。”
郭谷卿其實求之不得,趕緊笑道:“好的好的,今天招呼不周,改天我找梁先生好好聊聊。”
梁戩前腳走,顧宴沉后腳就從洗手間里出來了,身后跟著走路搖搖晃晃的郭穎。
郭谷卿愣了一瞬,走上前去,笑道:“顧總,梁先生和他侄子已經(jīng)走了。”
“我太太呢?”顧宴沉問道。
郭谷卿,“額……沒看見。”
顧宴沉臉色沉下些許,“即是這樣,那今天就到這兒吧,我改日再向郭教授請教。”
溫聆雪看見顧宴沉短短十來分鐘就從洗手間里出來,既高興又有些焦慮。
高興的是,女人的小心眼,郭穎沒成功。
可這個男人至今仍只容得下季縈,郭穎這枚棋子怕是不好用。
見顧宴沉離開,她趕緊跟上。
客人一走,郭谷卿臉上笑容消失。
“怎么回事,在馬場的時候,他和你挺聊得來的,你沒拿下他?”
郭穎倚在欄桿上,點燃一支煙。
“爸,你太心急了。顧宴沉是個克制的男人,搞定他得有足夠的耐心。不過一旦我成功將他拴住,到時候連宸矽集團都能改姓郭。”
郭谷卿道:“這次是他有求于我,我們才有機會搭上他,你要好好抓住機會,讓他和原配離婚。”
郭穎懶得和他廢話,轉(zhuǎn)身要走。
郭谷卿不悅問道:“又要去哪里?”
郭穎,“酒吧,朋友在等。”
郭谷卿,“有想嫁的男人就消停點,顧宴沉那樣的男人不會喜歡自己女人去那種地方。”
郭穎一邊往外走,一邊道:“等結(jié)了婚,我會為他守身如玉的。”
莊園停車場。
一輛紅旗L5緩緩駛出,卻大門口被攔了下來。
顧宴沉上前,輕叩后座車窗。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梁翊之的臉。
開車的是梁戩,季縈坐在副駕駛。
“梁先生今日倒是好興致,專程送內(nèi)人回家,不過我來了,就不麻煩你和令侄了。”
梁翊之淡淡的笑一下,“我送的不是你,你不必這么客氣。”
顧宴沉臉上笑容斂去,“我們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