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季縈沒有回答。
她和蕭夏盤規(guī)劃了一下接下來的安排。
嵐市即將舉辦一場新能源論壇，而且蕭夏已經約好了那位重要意向客戶。
兩人決定先前往嵐市，至于銀行抽貸的事，等回來后再想辦法解決。
季縈修整了三天，待臉上的淤青傷痕不再明顯，便與蕭夏驅車前往嵐市。
哪知剛到那邊，就接到了對方秘書的電話，把見面時間改在了傍晚。
這樣她們就多出了半天空閑時間。
季縈調轉方向盤，往另一個地方開去。
蕭夏放下電話，好奇問道：“我們去哪兒呀？”
季縈趁著等紅綠燈的功夫，一邊設置導航一邊說道：“不是希望我找到家人嗎？當年我從水渠里被人救起后，就被送到了嵐市的一間孤兒院。”
腦海里涌起一些不堪的記憶，她眼神晃蕩了一瞬。
“雖然待的時間不長，但可以去問問，萬一有線索呢？”
……
不多一會兒，車就開到了“嵐河兒童之家”。
然而這里今天似乎有什么重要的接待工作，門衛(wèi)看見她們的車，繃起臉，不停地打手勢，讓掉頭。
季縈把車停了下來。
“我找……找王春枝媽媽，能……能進去嗎？”
蕭夏好奇地看著她，不說話。
門衛(wèi)不耐煩道：“今天這里搞活動，接待重要客人，王院長沒空。”
蕭夏看季縈臉色不對勁，于是從包里拿出一包華子遞給門衛(wèi)。
“大叔，我們是從這里出去的孩子，回來這里是想打聽點事，可就只有半天時間，您通融一下吧。”
門衛(wèi)把香煙塞進包里，“我不能放你們的車進去，你們把車停外頭，走路進去。不過記住，別沖撞到大人物哦。”
蕭夏：“謝謝大叔。”
季縈掉頭，把車停在離嵐河兒童之家不遠的空地上。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又松開，
“夏夏，你幫我去問問吧，我怕我時候沒辦法冷靜地說話。”
從剛才和門衛(wèi)交談時起，蕭夏就看出她不正常了。
雖然她從未說起過自己的遭遇，但蕭夏覺得這大概與她年少時的心理陰影有關。
于是蕭夏點頭，“行，你把需要了解的情況告訴我，我去問。”
嵐河兒童之家今天很熱鬧。
一百多個孩子頂著烈日在操場上表演節(jié)目。
只是正中間的位置空了幾個，蕭夏沒見到那位所謂的大人物，繼續(xù)往里走。
“請問你找誰？”
一個老師模樣的人在辦公樓把她攔了下來。
蕭夏眸色深了一些，“你好，我是從這里出去的孩子，我想找一下王院長，了解一些我被送來時的情況，好尋找家人。”
“今天不行，王院長在接待重要客人，你改天再來吧。”老師冷漠道。
“巧了，改天我沒時間。就耽擱院長十分鐘，如果她不肯……”
蕭夏叉腰仰頭往樓上張望。
“那我就在這里把她喊出來，就這么問吧。”
“別！”老師怕她驚擾了大人物，“去院長辦公室等著，我去給你喊。”
“謝謝啦。”
蕭夏笑著轉過身，罵了一句“賤骨頭”。
檔案室。
男人斜倚在檔案架旁，修長的手指劃過卷宗脊背，袖口露出一截泛著冷光的鋼表。
刻意收緊的呼吸，讓人感到他似乎要在字里行間捕捉到一些不易察覺的真相。
“梁先生，我們兒童之家所有孤兒的卷宗，包括被火燒毀的不完整的部分，全都在這里了，梁先生是在找您失散的……侄女嗎？”王院長問道。
聞言，男人眉心沉了一瞬。
秘書一步站到院長跟前，低聲道：“梁先生查閱資料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王院長趕緊點頭，有些尷尬。
這時，老師走到她身邊，對她耳語了幾句。
王院長臉色變了變，向不茍言笑的秘書請示道：“我有點事要處理，能不能離開幾分鐘？”
秘書本來也不想她在這里，于是說了句“請便”。
院長回到辦公室，把蕭夏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是我們兒童之家出去的？叫什么？”
蕭夏笑道：“我被養(yǎng)父母改過名字，不記得自己當時叫什么了。這幾年，有父母來這里找過孩子嗎？特別是找13年前失散的孩子。”
院長本來很敷衍的神色，突然嚴肅起來。
因為檔案室那位，也在找13年前被送來的孩子。
“你是幾月被送來的？”院長問。
蕭夏想了想季縈給她說的情況，“7月。”
院長滿眼的希冀瞬間消散。
時間不對，梁先生找的是6月送來的孩子。
“沒人找你，請回吧。”
院長著急去檔案室伴駕。
蕭夏生氣地拍桌而起，“什么叫‘沒人找你’？你連查都不查，就一口回絕我。當時我被送來是什么樣，你總得告訴我吧？”
院長不耐煩道：“十年前這里經歷了一場大火，很多孩子的資料都沒有了，我們這里每年會送來許多孩子，沒有檔案，我根本記不清。現(xiàn)在科技發(fā)達，你去驗個DNA吧，說不定你父母尋著DNA就找到你了。”
通過DNA能找到，還用來這里嗎？
“連孩子的檔案都保管不好，你也配當院長？”她銳利的目光院長的臉，“當所長去吧，廁所的所。”
講完，她轉身就走出了辦公室。
檔案室。
秘書看男人眉心凝上了霜，上前建議道：“當年水渠附近的居民說，夫人最后可能被送到了這里。但如果醫(yī)院搶救過來后沒往這兒送呢？不如還是再去當初收治的醫(yī)院查查吧。”
男人不說話，翻過卷宗最后一頁，轉身往外走去。
正好遇上院長一邊批評老師，一邊往這邊而來。
“下次再有人找，你就說13年前的檔案沒有了，讓她去做DNA……哎喲梁先生，您要走了嗎？”
“剛才有誰來過？”男人敏銳地問道。
院長立即舔笑個臉，“是個女孩，不過她是13年前7月被來的，不是6月，而且很兇……”
男人不等院長說完，疾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