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
陳遠開車來老宅接她去宴會現場。
顧老太太沒見到孫子,當即不悅問道:“那小子怎么不親自來接他媳婦?”
陳遠低了低頭,早有準備地說道:“顧總這兩天很忙,抽不開身,不過會準時到宴會現場。”
“確定能準時嗎?”季縈嘲諷問道,“他妹要是打個噴嚏,宴會是不是要改期呀?”
陳遠發現太太是一點也不能忍了,額頭青筋跳了跳。
“沒……沒有的事,我們趕緊走吧,別讓顧總擔心。”
季縈淺笑,“陳助對自己老板比對陳家列祖列宗都忠心。”
陳遠:“……”
老太太攥著佛珠的手在顫抖。
……
季縈到達云巔酒店的時候,顧宴沉已經到了。
男人見到她第一眼,便把目光落在她手上。
戒指,她戴了。
顧宴沉滿意地牽起她的手,“我老婆最是識大體。”
季縈勾了勾唇角,“別往我臉上貼金,小心我一會兒在背后捅你刀子。”
顧宴沉自信一笑,“顧太太舍得嗎?”
季縈笑笑不說話。
顧宴沉為這次結婚紀念晚宴花了大手筆。
包下了云巔酒店最大的大廳,布置得金碧輝煌。
除了正中央的主熒幕上循環播放著兩人的高清迎賓照,四周的墻壁和餐桌上也都放上了一些象征兩人琴瑟和鳴,比翼雙飛的裝飾品。
受邀而來的名流見到這對夫婦進場,不約而同地送上了掌聲。
顧宴沉是上流圈里出了名的一股清流,婚前私生活干凈,婚后疼老婆,沒有一點丑聞。
上次鬧得沸沸揚揚的奧爾堡密會緋聞,在第二天就有博主出面澄清道歉。
可以說,正是因為他專一忠貞的正面形象,讓宸矽集團在商界贏得了更多人的信任與青睞。
顧宴沉一身緞面西服,黑色面料中融入的細閃紋理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猶如暗夜流光,鋒芒內斂。
而季縈一襲玫瑰色禮裙,修身的剪裁勾勒出曼妙曲線,花瓣般的裙擺在燈光下搖曳生姿,美得像朵索命的曼珠沙華。
“顧總和顧太太好般配呀。”
“聽說顧太太出身平民,真是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話照進現實了。”
“希望他們白頭到老,成為我們的典范。”
……
季縈對這些單蠢的議論充耳不聞。
她眼睛四處亂看。
“找誰?”顧宴沉問。
“今天這么重要的日子,你妹怎么不來搞破壞?”
顧宴沉按捺住被她挑起的不悅,低聲說道:“她今天不會來,不過她會找個時間和你解釋。別再妄加揣測了,顧太太要有顧太太的容量,別讓我覺得你沒她有氣度。”
季縈一點沒生氣,甚至對他的話不以為然。
顧宴沉帶著她走上臺,做了簡短的致辭后,就到了送禮物的環節。
只見顧宴沉深情款款道:“我要送給我太太的禮物是我在蘇富比拍賣會上一見鐘情的珍寶,它值得永遠珍藏,就像我太太,值得我用一生去珍愛。”
全場光線暗下,鎂光燈照過來,顧宴沉伸手攬住季縈的腰。
宴會廳大門緩緩打開,大家都把視線投了過去。
按照流程,應該是由酒店服務員把顧宴沉為季縈準備的禮物放在推車上送進來。
然而看見門口站著的人,顧宴沉愣住。
顧聆雪穿了一件黑色抹胸禮裙,推著小車,迎著大家打量的視線走來。
本來,眾人的注意力應該在推車上的那條天價鉆石項鏈上。
但是顧聆雪抹胸領口上的花紋,和顧宴沉西裝禮服上的花紋是同款,這燃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那個女人是誰呀?”
“不知道。難道請來的模特?”
“模特和顧總穿情侶款禮服?”
“我聽說顧宴沉的后媽有個女兒,雖然姓顧,但從未被顧家接納過,是不是就是她?”
“結婚四周年紀念宴會,夫妻不穿情侶款禮服,反倒和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妹穿兄妹款,這么滑稽嗎?”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開來。
陳遠急匆匆跑上臺,把自己隱匿在黑暗里,小聲對顧宴沉說道:“對不起顧總,顧小姐是從員工通道上來的,我們沒攔住。”
男人一抹冷峻色,用季縈剛好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一切聽我的,不許自作主張。”
季縈不言語,平靜得出奇。
陳遠擦了把汗,默默退了下去。
小推車停在兩人跟前,顧聆雪走到顧宴沉身邊,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望向他。
“哥哥,我覺得只有我親自為你們送上結婚四周年禮物,我的解釋才會顯得更有誠意。”
“你有心了。”顧宴沉的聲音有點冷。
顧聆雪知道自己在冒險,可是顧宴沉已經疏遠她,她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賭一把。
“嫂子,”她看向季縈,“這條項鏈代表哥哥的心,這是他專門為你拍下的,可見……”
她故意哽了一下,像帶著萬般委屈。
“……他的心里只有你。”
季縈這會兒很識大體,淺淺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
“是嗎?我謝謝你看懂我丈夫的心啊。”
賓客里有人沒忍住笑出聲來。
為了讓這場意外盡快結束,陳遠搶過司儀手上的話筒。
“接下來,請顧總為顧太太戴上這條象征他們愛情的項鏈。”
顧宴沉走到小推車前,雙手拿起項鏈。
不知為什么,他心里涌起巨大的不安。
一抹挑釁從顧聆雪的眼底劃過,轉瞬即逝。
季縈戴上這條項鏈的意義無異承認她只配用自己用過的東西。
雖然此刻自己處在劣勢,但這一點是值得她得意。
可是早有準備的季縈,又怎么會看不懂她的用意呢?
就在項鏈即將越過她的頭頂,落在她脖子上的一刻,季縈突然晚旁邊站了一步。
顧宴沉舉著項鏈的雙手僵在半空。
與此同時,宴會廳主屏幕突然切換。
一張顧聆雪和顧宴沉深情對望,眼神拉絲的高清雙人照,赫然出現在大家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