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在原地站了半秒鐘的樣子，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
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酸澀。
她倒不至于做出那副猛地沖上去撲進裴綏的懷里宣示主權的事情。
都那么大的人了，多少要成熟點是吧？
她輕笑了聲，抬腿走過去，步子也邁得大一些，走到他身邊，非常自然嫻熟地開口問，聲音還帶了一種細微的撒嬌意味，“我想試試單板，你帶我試試唄？”
裴綏看到她，原本一副不耐的表情上才終于有所變化，眸色都溫柔了起來。
他側開身子，避開了那兩個女孩，伸手拉住她的手。
聽到她聲音，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寵溺地望著她，點頭說，“好，走，我帶你去選一塊板。”
走的時候，連看都沒看那兩位美女一眼。
秉著禮貌和素質問題，孟笙還是代他回身，和那兩位外國姑娘微微頷首示意了下，唇角還帶著笑，十分和氣溫柔的樣子。
說了句“拜拜”。
他們都手牽著手了，再加上他看她的眼神都是能溺死一條魚的程度，這關系都呼之欲出了。
其中一個姑娘還禮貌歉然地說了句“Sorry”。
孟笙也柔和地回了句“You're welcome”。
不知者不罪嘛。
等她們走遠了，她才側目看仍舊有少年之姿的男人，揚了揚眉梢，“那兩個美女，長得挺好看的，裴律師，艷福不淺哦。”
裴綏看她，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嗯，我也這樣覺得。”
孟笙沒好氣地掐了他一下，奈何滑雪服太厚，讓衣服代為受過了。
“怎么？我要是沒來，你還真要被她們兩個勾走啊？”
“吃醋了？”
“嘖。”孟笙橫他一眼，“你還覺得驕傲上了？”
裴綏輕笑，一把將她摟進懷里，“不驕傲，但高興。我的艷福不淺，和別人無關，指的是你。”
孟笙眼底的笑意漸深，“貧嘴。我和你講，以后再有女的湊上來，你第一句話就直接說我有女朋友了，懂嗎？”
“懂，下次一定！”
還是別有下次了。
孟笙心里默默說。
但以裴綏這張臉，不想要下次，其實也有點難度。
哪個女人對上這張臉，會不心動啊？
這樣想著，她忽然停下步子，抬手揉搓了他的臉一把。
裴綏被她揉懵了，抓住她的手，“怎么了？”
孟笙輕哼，“你這張臉啊。”
裴綏懂了，緩緩彎腰湊近她，烏黑的眸子里盛著她那張臉，“相比起來，我更想把你藏起來。”
光從山下坐纜車上來，路上他已經數不清有多少人偷偷看孟笙了。
長得好看，身材好。
嘖。
他都不知道擋了多少雙眼睛，都恨不得反手把他們眼珠子戳瞎。
一個個的，盯著他女朋友看什么看？
還要不要臉？
孟笙一怔，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裴綏無奈，任由她笑，摟著她去挑了塊單板，再重新來到中級的滑雪場。
裴綏指導著她穿上單板，然后自己也穿上單板，說了些注意事項，就牽著她慢慢往下滑。
“感覺怎么樣？”滑出一小段距離，裴綏問她。
“還好，就是有點掌握不好平衡。”
要不是裴綏拉著她，她怕是已經栽了好幾個跟頭了。
看他這一派輕松怡然的樣子，她忍不住問，“之前是誰說只會一點的？剛剛在那個四星級滑雪道上起飛的人是誰？”
真的好帥！
她在心里默默補充了一句。
裴綏輕笑，側頭望著她，挑了挑眉。
緩聲解釋道，“以前在國外留學，參加過滑雪比賽，得過幾次獎，回國后，就沒怎么碰過這個板了，也有八九年了，沒上板之前，我也說不好自己會掉到哪個水平上，剛剛稍微多找了下感覺，還好，這項技能沒丟。”
孟笙也笑，望著白茫茫的天地上窸窣滑動的身影。
或近，或遠。
不免感慨了一句，“那滑雪這一趟，我還真是來對了。”
“嗯？”
孟笙也沒打啞謎，直接道，“看到了你的少年之姿，不虛此行，也很榮幸，總覺得那些我錯過和沒見過的歲月也在今天都補上了似的。”
少年時期的裴綏，她今天也見到了。
裴綏微怔，沒想到她會說這個。
雪板當即就停了下來。
午后的陽光從云隙間篩落，她就站在那片無暇的白毯上，細碎的光芒為她鍍上一層流動的金邊。
好像從來沒有一個人說過，很榮幸看到他年少時期的模樣，還露出如今這副滿足欣喜的神色。
就好像她對年少時期的裴綏，給予了很強大力量的肯定和欣賞。
年少時，喜歡過他的人不少，追過他的更不少，可唯獨沒有人像她這樣，知冷知熱，直擊心房，卻又游刃有余，在他心里留下了過深過重，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忽視的痕跡。
就是在這一刻，他心里生出了十分濃烈的情緒。
他要得到她，要擁有她，還要和她共度余生。
像是被填得滿滿當當，可不管怎么去擠壓，那滿腔的愛意如何都溢不出來一點。
這些愛，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他分不出一絲一毫給別人。
“怎么了？”見他忽然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孟笙有些不明所以。
“沒有，就是忽然覺得……”裴綏動了動眉頭，開始在腦海里搜索合適的詞，“我有點矯情了。”
“嗯？”孟笙更懵了，“什么？矯……矯情？”
說實話，她從來不會把這個詞聯想到裴綏身上。
沒想到裴綏今天自己說了。
裴綏他自己何嘗不這么覺得呢？
自從和孟笙在一起后，他方方面面……尤其是有關情感的事，好像比以往要脆弱千倍，萬倍似的。
這要被她觸及到，就會立刻化作一灘水，一軟再軟。
他也著實沒想到自己談戀愛居然是這個樣子。
清冷淡漠寡言寡語了半生，到了這段戀情才知道，自己真正缺失的是源于愛的安全感。
他低笑了一聲，伸手將她抱進懷里，什么也沒說，但又把自己此刻的感受都傾注在這個緊實又溫暖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