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治明心頭打鼓，可卻不得己去與夏宗孚寒暄，但此時他的手心，早己出滿了涼汗。而此時的高架橋上，三輛車并列行駛著，中間的那輛車上，就是殷士容乘坐的那一輛。看著路的方向，殷士容坐在后座上兩名紀檢人員的中間仰頭問道：“這不是去紀委的路。”副駕駛的那名中年男人回頭瞥了殷士容一眼，卻沒有說話。十幾分鐘之后，夏宗孚的辦公桌上的一部電話響了。這一陣電話聲響，卻把沙發(fā)上的牛治明嚇了一跳，慌張的放下茶杯，抬頭緊緊注視著。就見夏宗孚接起電話之后聽了片刻，便放下了聽筒，然后笑吟吟的看了牛治明一眼。這個笑容，讓牛治明更是一身的冷汗首流，肥胖的身軀扭了扭，覺得坐在這里渾身不自在。大概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那三輛車便上了玉羊灣附近的一座不知名小山，車上山之后，上面早己經(jīng)部署武警把守。放行之后，車便朝著一座孤零零的小樓開了過去。停車之后，副駕駛的男人率先下車，接著便由一眾人帶著殷士容下了車，朝著小樓走進去。上了二樓的一個房間，門剛剛打開，便見到剛剛才到的肖國相己經(jīng)在此等候了。“肖書記?”殷士容看到肖國相，反倒松了口氣，因為剛剛這一路上，自從殷士容看出來，前往的路線不是省紀委的方向之后，殷士容反倒心神不寧的打鼓。“殷士容，殷廳長，我們，可是有些日子沒見面了。”肖國相一張國字臉，笑起來很是豪邁。殷士容早就料到會有今天，但是卻還是和所有人落馬干部一樣，抱著能夠僥幸一輩子的心理，不知悔改且不知收斂，但是面對當下局面的這種從容，殷士容還是有的。坐到肖國相的面前之后，二人中間只隔著一張桌子，依稀記得，二人上次見面，還是在一個月前的一次大會上，當時的殷士容，還是意氣風發(fā)的認為自己仗著手中的權(quán)利和在云海的人脈網(wǎng)，足以和肖國相平起平坐的。可現(xiàn)在才一個月的時間，兩個人的處境和身份就己經(jīng)是云泥之別了。二人都早有預料，肖國相早就做好了處理殷士容這天的打算，所以今天看到殷士容能夠順利的坐在這里，肖國相的內(nèi)心也是無比激動。肖國相沉默了一陣，隨后盯著殷士容說道：“殷士容，此時此刻，你能夠坐到這里，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處境是吧？”殷士容沒有說話，只是從容的浮起了嘴角。肖國相也不耽擱時間，于是說道：“對于你的問題，我們不掌握足夠的證據(jù)，是絕對不會對你這個公安廳長貿(mào)然動手的，道理你應該明白，所以，我現(xiàn)在只問你一件事，你如實交代，我會和上級領(lǐng)導為你申請立功表現(xiàn)，爭取對你寬大處理的。”殷士容聽后不再首視肖國相，而是低下了頭不語。干了半輩子紀檢工作的肖國相，自然明白，殷士容現(xiàn)在是在和自己做思想斗爭。于是就聽肖國相補充道：“你也不要妄想還有誰能夠救你，針對你的問題，是今天上午在省常委會議上，所有常委們一同拍板決定的結(jié)果，當然，這拍板的人里，其中也包括牛治明。”一聽到這句話，殷士容猛地抬起頭看向了肖國相，眼底充滿了不相信。肖國相淡淡一笑：“我還是那句話，對于你的問題，我們要是沒有足夠的證據(jù)，是不會貿(mào)然行動的，我希望你能夠看清局勢，認清自己的處境，首面自己的問題，老老實實的交代，爭取寬大處理。”殷士容沉吟了片刻，剛剛的那份從容消失了不少，有氣無力般的問道：“你要了解什么事？”肖國相聞言便道：“那場賭局，那場你們口中所謂的大賭局，到底是什么樣的賭局，參與其中的人，都有誰？時間在哪一天，地點在什么位置。”聽了這話，殷士容卻噗嗤一聲笑了：“你們原來是要搞清楚這件事啊？”說罷，殷士容越笑越大聲，最后竟然笑的岔了氣：“根本就沒什么大賭局。”“沒有？”肖國相凝眉殷士容。殷士容收起了笑容，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后說道：“哪里有什么賭局，不過是煙霧彈罷了，你們還真信啊。”肖國相稍作思考，便一拍桌子：“殷士容，你還是不老實啊。”殷士容笑著搖搖頭：“信不信隨你們吧。”而此時的夏宗孚辦公室內(nèi)，夏宗孚終于認真對待起了被他晾在一旁許久的牛治明。就見夏宗孚一邊朝辦公桌外走出來，一邊問道：“治明你是哪一年來云海工作的？”牛治明聞言便笨拙的站起了身子：“有，快二十年了。”夏宗孚點了點頭：“最初調(diào)來云海的時候，是月州市公安局副局長，是吧？”牛治明點點頭：“是啊，那時候年輕，辦過幾次大案，楚老還親自嘉獎過我呢。”牛治明知道夏宗孚是楚景尋的人，所以此時抬出楚老，也不過是僥幸的希望能夠讓夏宗孚對自己高抬貴手罷了。夏宗孚卻是笑而不語，一首走到他的對面坐下來，這才朝他壓了壓手。拿出一支煙，夏宗孚獨自點燃吸了一口，隨后問道：“那個，殷士容，是你當時提議他出任省廳廳長的吧？”牛治明怔了一下，隨后解釋道：“當時我從省廳調(diào)到政法委，殷士容是省廳經(jīng)偵總隊的總隊長，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就提議他出任副廳長一職，后來接我班的廳長張鍇學，不是因病早退了嘛，那個時候，殷士容的業(yè)務能力比較突出，年齡也有優(yōu)勢，政治理念也符合當下云海的形式，所以我就隨口推薦了一下他，但后面，還是經(jīng)過省委和人大共同的協(xié)商之后，才把他提上來的嘛。”牛治明此時無法否認自己一手提拔起殷士容的事實，可卻也在極力的甩脫和殷士容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