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姜默然。
但還是傳音過去,“晚輩當真不知,而且當時并不是那賊子一人,他還使用過傳送陣,就那邊殘留的靈力波動來看,當時離開的邊至少有四人,或許還不止,不乏有我們沒感應到的。”
“再加上那個藏匿在東極谷的賊子,唉,我連他們究竟來了多少人,尚且都不能確定,又如何能猜到他們的身份?”
“你不是猜不到,你還是不敢說罷了。”強者傳音過來。“你其實是想說,北王的敵人太多,樹敵太多,莫說外族,便是族內,都不排除有想要取他性命的。”
“所以你不敢說,不能說。”
王姜深深低下頭,只道:“前輩明鑒,王姜不敢。”
強者冷哼一聲,“也莫說不敢,你想的也沒錯,他就是敵人太多,行事也從無顧忌。”
“當初連他自已的親……罷罷罷,最后再搜查一次吧……”
他目光掃過王姜緊繃的肩膀,語氣緩和了些許,“待我回去后,也會如實告訴族內這邊的情況,查不出賊人,非你之故,你已盡力,族中若有人因此事問責于你,我自會為你分說一二。”
聞言,王姜面上雖沒有太大反應,傳音中卻已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
“多謝前輩!前輩大恩,王姜沒齒難忘!”
有了前輩為他開口,總歸也算有了半個靠山。
就算北王一事沒有結果,他也不至于被隨意推出去當替罪羊。
“不必謝我。”強者語氣復雜,“你好自為之吧,盡快將此地首尾處理干凈,返回族中復命,此地,不宜久留。”
這幾乎也就等同于在宣告著,即便是二次搜查,也不會有什么不同的結果。
而事實也是如此。
強者捜查得很認真。
便看在和北王曾經有過那么一點的因果交集上,他也是想盡力將殺害他的賊子找出來的。
但世間之事,并非他想就有用。
二次搜查,一無所獲。
這也在預料之中。
查不出結果,像他這等修為的,也不可能長期待在東極谷。
所以在二次搜尋無果后,便攜帶北影王的尸首離開了。
“王五,你覺得他還在嗎?”
東極谷出入口。
王姜望著強者遠去的方向,沉聲問了句。
回應他的,是王五篤定的聲音,“還在。”
“他或許離開了吧?”王姜自言自語。
王五仍是篤定的回答,“還在。”
“可又能如何呢?”王姜掏出了傳音符。
也不避諱,當著王五的面,給族中回稟結果。
仍舊是東王的斥責。
南王的冷靜。
西王的和稀泥。
三王真的在意結果嗎?
王姜忽然覺得,似乎是不在意的。
他們并不在意殺了北王的兇手是誰。
只在意是誰膽敢挑釁影族的威嚴。
而這份在意,在他們更深一層的謀劃算計上,又或許還要往后放。
所以不足以讓他們頂著各方壓力,多封鎖東極谷一段時間。
“……既然賊人已經離開,東極谷便不用再提封鎖的事了。”南王低沉的嗓音從傳音符中透出,“但刺殺北王一事,卻不能輕易揭過,此事你不用再管,我們自會處理。”
兇手都不知道是誰,還能怎么處理?
王姜不置可否。
面上卻是再配合不過,“是。”
傳音結束。
確實沒有將責任落到他頭上。
顯然那位前輩已經交代過了。
否則以三王對他這個北王下屬的態度,哪兒會這么容易放過他?
“王五,你也先離開吧。”
收好傳音符,他轉頭朝著王五說道。
但后者卻并未立即答應,而是將目光投向谷中方向,“我不離開。”
“你還想抓人?”
“大人不想?”
“……想,自然是想。”王姜緩緩道,聲音在逐漸彌漫開的谷中暮色里,顯得有些飄忽,“但想與做,是兩回事,三王既已下令,便是不想你我繼續滯留找人,你現在此舉……已無意義,徒惹猜忌罷了。”
“猜忌啊?”王五意味不明的輕笑,“那便猜忌了,還能殺我嗎?”
王姜:“……”那倒確實不能。
三王再如何,也不會對王五動手。
哪怕王五也曾是北王一系。
可對這種在天命之子中也屬于佼佼者的存在,不論是三王還是那群閉關不出的強者,都是會另眼相待的。
“可你若真將那賊子找到,你也會有危險。”
“修行之路,何處沒有危險?”王五索性就站在門戶不遠處,“我便在此處蹲守,他一月不出,我守一月。”
“他一年不出,我便守一年。”
“他便是百年不出,我也能守百年。”
“……”王姜表情復雜。
他是真沒想到,王五平日里看著瘋瘋癲癲,可到了這種關鍵時候,竟然是唯一一個對抓住北王仇人有執念的。
“那你……便好自為之吧。”
王五敢這么做。
他卻不敢。
……
東極谷恢復了正常狀態。
好似北王隕落一事,就這么過去了。
但在谷外,卻并非如此。
就在王五又苦守了半月之后,突然聽到了族內傳來的消息。
據說是三王親自出手,當場擊殺了謀害北王的兇手。
首惡已除。
唯一兩個雜魚不敢露面,躲藏極深,暫未發現下落。
但影族也在私下搜尋,斷不會讓對方有逃脫的可能。
知道這個消息時,王五的眉頭皺得仿佛能夾死蒼蠅。
什么逃脫?
什么擊殺?
那賊子明明還躲在谷內!
他仍是沒有離去。
繼續守著。
哪怕是路過的強者,也不得不道一句,王五此子,果然重情重義。
就是傻了點。
三王都說兇手死了,逃了,他竟然還守在東極谷。
也就是仗著天賦,才敢如此亂來。
“王五,你該離開了,東極谷內沒有賊人。”
在又守了幾日后,上空傳來守陣強者的嘆息聲。
王五并不解釋,就坐在谷中出口的位置,穩如泰山,“前輩,可有規定我只能在洞府中修煉?”
“……并無。”
“如此,那我在這里修煉,也是合乎情理了?”
“但你并不是為了修煉。”
“我是。”王五道:“我就是為了修煉。”
守陣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