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子神色凝重地望向溫泉中的青色巨龍,沉默片刻后,緩緩開口。
“老祖宗,您既然看得見命運的走向,那么……您看到的未來是什么?”
伏羲那雙古老的龍瞳微微閃爍著光芒,像是無數星辰在其中流轉,他的聲音帶著滄桑與深意,從溫泉的霧氣中緩緩傳來。
“我看到的,是龍族的終局。”
“終局?”
白龍子眉頭緊皺,聲音里透著一絲不安。
伏羲輕輕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憶億萬年前的某個時刻,聲音深沉而悠遠:“是的,終局。我們龍族,將走向滅亡。”
整個洞窟內的氣息似乎在這一刻凝固,空氣都變得厚重。
黑龍淵靜與白龍子淵默同時抬起頭,瞳孔驟縮,呼吸幾乎要停滯。
“滅亡?龍族……怎么可能滅亡!”
白龍子忍不住大喊道。
他身上一股獨有的氣勢幾乎要沖天而起,但面對伏羲,他終究還是壓制住了。
“老祖宗,龍族曾經封印過德魯克神族,在物質界,我們從來沒有對手。”
“除了造物主之外,沒有任何種族能威脅到我們!哪怕是那些上古時代幸存下來的種族,也從未被我們放在眼里過!”
“可是,您到底在懼怕什么?”
聽到白龍子的質疑,伏羲睜開眼睛,那雙眸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滄桑與悲涼。
“淵默,你太年輕了。你沒有見到過世界的崩壞,沒有看到過那些猙獰可怖的德魯克人的強大。”
“這片宇宙,并非你所看到的那樣簡單。曾經的紀元中,德魯克神族尚且不像今日這般恐怖。”
他微微抬起頭,聲音仿佛穿越了億萬年的時光。
“在我們龍族降生之前,宇宙中還存在著許多偉大的種族。他們的力量強大無比,一樣足以與德魯克人抗衡。你們以為德魯克是無敵的神族,可他們也曾在歷史中被逼入絕境。”
白龍子心頭一震,連黑龍都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神情凝重。
伏羲繼續說道:“譬如說第四代種族——亞克人,他們曾經也是宇宙中最輝煌的存在。那一族的人,是加賀吾為了消滅德魯克人,特地制造出來的族群。”
“那時的德魯克神族,并非如今這般強大。亞克人曾經壓著他們打了整整十億年!”
“整個世界,都被那場戰爭的烈焰所吞噬。”
“大陸被割裂,無數國度化為塵埃。亞克人幾乎要將德魯克族徹底抹殺,但最終,他們依然失敗了。”
溫泉的水波輕輕蕩漾,映照著伏羲那龐大而古老的身影。
“德魯克人的生命力強大得近乎不死不滅。他們可以在一切形態下延續自已,甚至化作純粹的能量,寄生在物質之中,靜待復蘇。”
“亞克人敗了,他們曾擁有堪比伊痕族的科技和戰斗力,以及接近德魯克人的暴力,卻最終走向敗亡。”
白龍子的眼神從震驚轉為肅然,聲音沙啞地問道:“所以……連如此強大的亞克人都滅亡了?”
“是的。”
伏羲的聲音仿佛帶著無盡的悲意,“亞克人的時代被終結。”
“德魯克人卻在漫長的歲月當中,不斷的成長,進化!他們吞噬能量、吞噬文明、吞噬命運本身。”
“無論被封印多少次,他們都會回歸。”
“無論被鎮壓多少次,他們都會再次出現。”
“并且每一次在絕境之中存活下來,都會變得更加強大!”
“這就是他們的可怕之處。”
“那么,龍族呢?”
白龍子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壓抑的恐慌。
“我們龍族,不也曾在遠古之戰中,親手將他們封印?憑什么我們會滅亡?德魯克人就算重生,也無法在物質界完全蘇醒!”
伏羲緩緩嘆息,那聲音仿佛是從時空盡頭傳來。
“淵默,德魯克人不是生命,而是宇宙的反面法則(BUG)。”
“他們不屬于存在,而屬于【必然】。只要物質世界存在,他們就幾乎永遠不會徹底死去。”
“他們就像宇宙的陰影,無法消失。”
張奕曾經用過一個比喻來形容德魯克人。
如果說宇宙是一個生命體,那么生命種族就像是細胞的新陳代謝。
而德魯克人,就是癌細胞。
不愿意按照規律自主滅亡,而選擇無限存活下去,寧愿和造物主魚死網破的癌細胞。
“而龍族——我們不過是造物主為平衡而創造出的秩序種族。秩序,是有限的;而混亂,是永恒的。”
“這一個紀元,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德魯克人,比兩億年前我們傾盡所有封印的他們,更加強大!”
“所以我們的使命已經終結了,這就是為什么,我會寄希望于第六代人類的身上。”
“我希望從他們的身上找到破局的方法。”
白龍子清澈的眸子劇烈的晃動著,他白皙的拳頭也不由得攥緊了。
他無法反駁,因為他知道伏羲不會說謊。
這位存在了兩億年的老祖宗,從未有過錯言。
然而這個結論,卻如同一記雷霆,狠狠地砸在他心中。
“那么,龍族的命運,真的無法改變嗎?”
伏羲的目光緩緩移向洞口,那是張奕與楊欣欣幾人離去的方向。
“或許,還有機會。”
白龍子愕然,順著伏羲的視線望去,眼神微微一凝。
“他們?”
伏羲點了點頭,聲音低沉,卻透出一絲淡淡的光。
“他們,是命運之外的存在。”
“第一,他們經歷了伊痕族的靈質海洋洗禮——那是高等智慧生物最接近造物本源的力量,已經讓他們的靈魂脫離了普通六代人的范疇。”
“第二,第六代人類的誕生,本就是造物主加賀吾在設計中,為對抗德魯克人而準備的。”
“你們稱他們為人類,而在宇宙更高的語言中,他們亦可被稱為——宇宙規律的修正者。”
免疫細胞。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加賀吾需要為自已創造出德魯克人這個錯誤買單。
而高緯度生命無法直接降臨這個世界,只能夠嘗試性的創造出一個又一個全新的種族。
直至徹底消滅德魯克人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