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丁梅不再哭了，而是后怕的全身打了個激靈。楊全疆道:“明天一早就把該退的錢一分不少地都退回去，把你個人消費報銷的賬目趕緊抹平。盡快恢復常態，不然影響就太壞了。”這一次丁梅很是順從地點了點頭。與此同時，陳芳蘭和高承祥又坐在了小會議室里，會議室里就他們兩個人。陳芳蘭正在認真地看著手中的一疊材料。這疊材料就是舉報孫才的信件。市紀委工作人員接到高承祥的電話后，將這些年搜集整理的關于舉報孫才的信件，都送了過來。陳芳蘭看完之后，道:“這些舉報信怎么都是匿名的，沒有實名舉報的嗎?”高承祥道:“沒有，全部都是匿名舉報的。要是有實名舉報的，那就好辦多了。對這些匿名舉報信，市紀委都曾經調查過，但最后都是因為證據不足，而不了了之。”陳芳蘭已經卯足了勁，這一次要通過調查孫才，從而將孫慶陽拉下馬。她道:“你們市紀委最后不了了之，一是證據不足，二是因為孫慶陽的干預吧?”高承祥實事求是地點了點頭，道:“是啊，不光是孫慶陽干預，還有楊全疆呢。市紀委只要調查市委某個領導的關系人，就會受到很大的阻力。芳蘭，我這個市紀委書記不好當啊，每次辦案都是頂著巨大的壓力的。”陳芳蘭道:“這一次如果還是想靠這些匿名舉報信拿下孫才，估計也是不可能的。”高承祥點頭道：“是的，不但拿不下孫才，還有可能打草驚蛇，最后也是不了了之。這樣一來，今后再想抓到孫才的把柄，那就難上加難了。”陳芳蘭果斷地道:“那咱們就以這些舉報信為由頭，對孫才采取突擊行動。就像馮雷一樣。我本來派人是去例行傳喚馮雷的。沒想到在他家里，竟然意外地發現了他家里的一個房間里堆滿了未拆封的茅臺酒。就憑這個線索，才對他正式立案調查的。我們也可以采用相同的策略，來對付孫才。”高承祥道:“我看可行。”陳芳蘭道:“那就明天一早，派人到孫才家里去傳喚他。傳喚他的同時，采取強制措施，對他家里邊和儲藏室展開突擊搜查。只要找到了贓款贓物，就不怕他不交代。”高承祥道:“但傳喚是不能進行搜家的。只有正式立案調查了，才能搜家。”陳芳蘭道:“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可以出具一份搜查令嘛。”“芳蘭，出具這份搜查令，本身就存在違紀辦案啊。”“承祥，我說你辦案太過死板，你還不服氣。適當地違反點紀律，這有什么啊？要是不想違反紀律，還想偵破大案，這也是不可能的。”高承祥思考了一會兒，終于下定了決心，道:“好吧，那市紀委就出具一份搜查令。”“看把你給難為的，你們市紀委就不用出搜查令了。免得你們市紀委出了搜查令，被孫慶陽給抓住把柄了。這搜查令由我們反貪局來出吧。”“這樣就更好了。”高承祥邊說邊暗自松了一口氣，同時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陳芳蘭道:“不讓你們市紀委出搜查令了，看把你高興的。高承祥同志啊，你都當了市紀委書記這么多年了，可你辦案還是和以前一樣，就知道死打硬拼，不懂得變通。”高承祥當即回懟道:“陳芳蘭同志，我們老領導說了，作為紀檢工作人員，還是死板一點好。只要一變通，就很容易違反紀律，造成違規辦案。”“別跟我扯這些了，你就是太教條了。”高承祥知道自己說不過她，索性不再懟她了，但卻忍不住又偷偷笑了起來。兩人之間已經達到了親如兄妹的關系。此時的鄒國凱，內心焦躁不安，他已經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但他還得表現出極其鎮靜的樣子來。他已經深深地感覺到崔成對他產生懷疑了。市局刑警支隊和縣局刑警大隊組成的五個小組，早就已經出發了，實施對賴光明、賴飛、賴黃、賴騰、賴達父子五人的秘密監控，而且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監控。鄒國凱一直想給賴飛打個電話。但他擔心自己會露出馬腳。他不敢用自己的手機給賴飛打電話，也不敢用自己的辦公電話給賴飛打電話。他本想用其他干警的手機或者用其它辦公室的辦公電話給賴飛打電話，但轉念一想，這樣也是能留下破綻，露出馬腳的。鄒國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將門關緊，隨即拿起辦公電話，撥通了老婆的手機。他壓低聲音道:“老婆，你趕緊去辦個虛擬手機號碼，要快。”他老婆頓時一驚，忙問:“這是為啥啊?”“你不要問為啥了，讓你買你就趕緊去買。記住，一定要買虛擬手機號碼，不要留下身份信息。”他老婆這個時候也聽出了他說話聲音的慌亂和小心，忙低聲道:“我這就去買。買了之后給你送過去嗎?”“不用，你買了之后，就給我發個微信，說飯做好了。別的不要說什么。”“嗯，好。”掛斷電話后，鄒國凱立即又回到了會議室。會議室里只有崔成，他要和崔成在會議室里坐鎮指揮。崔成表面不動聲色，實際上就在鄒國凱回辦公室的時候，崔成立即給自己最信得過的一個刑警隊員打電話，讓這個刑警隊員馬上趕到蒼云縣來。崔成特別叮囑這個刑警隊員，到了蒼云縣之后，不要直接去縣局，而是先給他打手機。崔成緊急調這名刑警隊員過來，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秘密跟蹤監視鄒國凱。崔成憑著多年的刑偵經驗，他已經懷疑鄒國凱很可能和賴氏家族的人暗中窗串通好了，制造了橫幅標語這起案子。不然，縣局監控室的主設備為何偏在案發當晚就壞了呢?這也壞的太巧了，崔成不得不懷疑鄒國凱就是個內鬼。反過來講，即使縣局監控室主設備真得是由于線路老化而壞的，而且還就壞的這么巧，完全不是人為因素造成的。鄒國凱作為老刑偵，他完全可以派出大批干警，通過走訪調查，也能尋找到蛛絲馬跡。通過這些蛛絲馬跡將這個案子給破了。案子之所以拖到現在沒破，關鍵就在于鄒國凱不想破獲這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