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云眠朝著屏風(fēng)后走過去。
尉遲嫣退出去時,目光幽幽的掃了眼溫云眠,而后輕扯唇角。
溫云眠本想在內(nèi)殿等著君沉御的。
但是人剛走進(jìn)去,就聽到君沉御冷沉的聲音從凈室傳出來。
“小祿子,拿朕的衣袍過來?!?/p>
聲音冷的刺骨。
像是有誰惹到他一樣。
溫云眠蹙眉,轉(zhuǎn)頭看殿內(nèi)沒伺候的人。
君沉御確實(shí)不喜歡內(nèi)殿有人在。
祿公公這會也不知去哪了。
溫云眠本想出去叫人,君沉御凌厲的聲音再次傳來,“聽不到朕說話嗎。”
聽著君沉御的語氣,溫云眠看了眼屏風(fēng)上搭著的龍袍。
她頓了頓,伸手拿了下來,走進(jìn)去遞給他。
“臣妾參見……”
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君沉御正好往外走。
他一身黑色軟袍,身姿頎長挺拔,微微敞開的胸口往下,是線條流暢有力的腰腹。
墨發(fā)未束冠,那雙本就冷情的丹鳳眼,銳利削減。
帝王的霸氣冷寂削弱,反而添上一副貴公子的清冷矜貴。
君沉御似乎也沒想到溫云眠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他側(cè)眸往外看了眼。
殿外無人。
他這才將外袍拿過來。
不過他沒穿,反而慵懶的走到一旁的軟榻上斜倚著。
今日溫云眠主動過來,讓他寒氣逼人的眉目變得溫和,“想明白了,要來求朕?”
外袍被他隨手放在一旁。
那張本就極為俊美出眾的臉,帶著蠱惑,像是故意似的半敞著衣袍看她。
溫云眠眼尾冷淡,“臣妾似乎來的不是時候。”
君沉御疑惑,“為何不是時候?!?/p>
溫云眠猜到,他應(yīng)該是剛寵幸了尉遲嫣。
這會剛沐浴好,若她沒過來,想必要和尉遲嫣溫存一會。
不過他都沒說什么,溫云眠也懶得拆穿。
“只要沒打擾皇上的興致就好。”
看她這幅模樣,君沉御薄唇輕扯,朝她伸手,“過來?!?/p>
“到朕身邊來。”
他今日心情不錯。
溫云眠走過去,看著伸過來的冷硬指骨,她猶豫片刻,將纖細(xì)瑩潤的玉指放上去。
誰料君沉御用了巧勁,就把溫云眠扯到了懷里。
跌進(jìn)他懷里時,幽香入懷,他下巴微抬,順勢扣住她的細(xì)腰,鳳眸往下看她。
丹鳳眼里帶著蠱惑幽深。
手從后扶著她的腰,避免碰著她的腹部。
君沉御身上有清冷的香味,沐浴后的清然也掩蓋不住女子縈繞在懷里時的甜香。
溫云眠蹙眉,不想靠他那么近。
看出她的抗拒,君沉御神色冷下來,“就這么不想跟朕親近?”
溫云眠想到君沉御為琮胤做的,也不想和他針鋒相對,“臣妾是覺得,皇上應(yīng)該保重龍體,此刻也可以多歇歇。”
君沉御丹鳳眼里掠過疑惑,抬起她的下巴,“朕沒聽懂。”
溫云眠不想直視他。
但他卻冷硬命令,“看著朕。”
他永遠(yuǎn)這樣霸道,和他說話時,必須得看著他的眼睛。
眼里要有他。
這段感情里,他坐在高位上,從未想過往下走。
帝王的愛有限,所以他只會在高位上微微俯身。
溫云眠眸子生的瀲滟,哪怕沒有什么表情,也是魅惑勾人的。
君沉御凝著她的眼睛,目光有片刻失神,目光不由自主往下去看她的唇。
“你真是讓朕又愛又恨。”
他想吻她。
但是溫云眠側(cè)開臉。
她從不是要求什么帝王真愛的人,所以也不在乎君沉御寵幸過誰。
但是前一秒剛寵幸別人,吻了另一個女人,下一秒就來吻她,她還是抵觸的。
“這就是你求朕的態(tài)度?”
君沉御鳳眸冷寂,將她的臉側(cè)過來,“朝中那些王公大臣跪在朕面前,耍盡心思都不一定能得到他們想要的?!?/p>
“而你,朕不需要你開口求朕,只要你吻朕,朕就給你想要的?!?/p>
“朕可以立馬放了顧衛(wèi)嶼。”
他眸色很冷,很冷駭,是春寒料峭的寒風(fēng)。
但是眼底藏著執(zhí)著。
溫云眠看著他的眼睛。
她的不愿意,刺痛了他。
君沉御眼尾冷寂,依舊高高在上,“怎么,聽不懂朕的話?”
“朕再說一遍,過來,吻朕!”
她沉默了片刻,在他冰冷的注視下,終于貼近他的懷里,吻他。
唇瓣貼著薄唇的那一刻,君沉御喉嚨滾動。
強(qiáng)硬又強(qiáng)勢的姿態(tài),卻在她撲近的那一刻。
眼中的銳利在頃刻間消散。
鋒芒收斂,軟下來。
脆弱又神傷。
他眼尾猩紅,帶著潮濕的閉上鳳眸。
淺嘗輒止的吻,溫云眠離開他的唇,他才癡癡的睜開眼,目光流連在她的唇上。
“只有逼迫你,你才愿意吻朕了,對嗎?!?/p>
君沉御聲線沙啞,盯著她。
溫云眠心里玲瓏,她看得出君沉御的在意,如今局勢如此復(fù)雜,她得依靠著這棵大樹。
就如那些盤綜錯雜的世家大族,也只有他能撼動。
這個男人的權(quán)勢,天下無人能比。
和他一直冷戰(zhàn)鬧別扭,她哪能討到什么好處。
她這個人,一向不把骨氣看得很重,該服軟時硬撐,只有吃虧的份。
“皇上方才才一吻芳澤,又何必來強(qiáng)求臣妾。”她語氣怒卻嬌,恰到好處。
君沉御蹙眉。
“朕何時一吻芳澤了?”
溫云眠眼神靜默,不語。
君沉御蹙眉,往前一些,拉了下她的衣袖,“說話?!?/p>
溫云眠還是不語。
君沉御擰眉想了想,又扯了下她的衣袖,“朕沒聽懂?!?/p>
“皇上寵幸了誰,還需要臣妾說嗎?”
“朕寵幸誰了?”君沉御怔愣片刻。
兩人對視。
殿內(nèi)有瞬間的安靜。
君沉御蹙眉,又慢慢舒展,似乎回過味來了。
片刻間,他身子往后靠。
松開了手,像是突然嘗到了久違的吃醋和在乎,那樣甜,那樣猝不及防。
在心里蕩漾開,水波紋一直往外擴(kuò)散,一圈又一圈的在心尖。
從未有過的愉悅,瞬間那樣輕松的沖刷掉了之前的郁悶和不甘。
君沉御胸膛起伏,盯著溫云眠的側(cè)臉,把人扯到跟前。
他微微俯身,湊近她,盯著她,鳳眸深深凝在她的臉上,“溫云眠,你以為朕剛才,寵幸了尉遲嫣,是不是?”
溫云眠被他灼熱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
君沉御看透了她的嬌怒。
“你吃醋了?”
“臣妾不敢。”
君沉御握住她的細(xì)腰,把人叩在身前,“這天底下就你敢氣朕,還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看她又不說話。
君沉御卻低聲一笑,他手撐在軟榻上,修長的手指摩挲著薄唇,目光在她身上流轉(zhuǎn)。
溫云眠掙脫他的另一只手,還想著正事,“臣妾沒吃醋,也不敢吃醋,臣妾今日過來是想……”
她本想跪下求情的,但是腰被重新握住。
人被扯到他寬闊的胸膛內(nèi),龍涎香縈繞。
“朕讓人放了顧衛(wèi)嶼。”
另外。
君沉御頓了頓。
他想說什么,但是止住了。
溫云眠疑惑抬眸。
他只說,“罷了,你先回去吧。”
溫云眠頓了頓。
還真是跟天氣一樣多變的情緒和臉。
不過帝王都松手發(fā)話了,她也沒再多言,起身行禮,“是,臣妾告退?!?/p>
看著她退出殿內(nèi),君沉御眸色凝在她的身影上,目光又冷了下來。
祿公公正好進(jìn)來伺候,看到皇上臉色不悅,他愣了下,“皇上?!?/p>
君沉御起身,“替朕更衣。”
“是?!?/p>
祿公公不經(jīng)意看到一旁打翻的茶盞,水都流干了。
還有皇上丟在一旁的另一件龍袍。
他一愣,趕緊喊人進(jìn)來打掃。
替君沉御更衣時,祿公公說,“皇上不高興嗎?”
君沉御鳳眸凌厲,聲音很淡,“誰告訴你朕不高興?!?/p>
祿公公笑著說,“皇上是想讓皇貴妃娘娘留在殿內(nèi)吧?”
君沉御蹙眉,“你膽子不小,揣摩朕的心思,就不怕朕摘了你的腦袋?!?/p>
“奴才不敢。”
祿公公知道皇上口是心非,便大著膽子說,“皇上若是想讓娘娘留在這里陪著您,就該說出心里的想法才是,不然娘娘只覺得君命不可違,想留下也不敢呀?!?/p>
君沉御下頜線微緊。
他眸色冷了下來。
“如果朕說出來了,她不愿意呢?”
祿公公頓了下,轉(zhuǎn)而笑著說,“皇上,奴才說句僭越的話,您就是太擰巴了?!?/p>
君沉御擰眉。
祿公公低頭,“奴才說錯話了。”
看他似乎還有想法,君沉御淡淡開口,“接著說。”
“奴才不敢……”
“朕不生氣,也恕你無罪,說吧?!?/p>
祿公公這么一聽,立馬就沉浸式吐槽了。
“就比如,皇上您明明想要陪伴,卻讓娘娘從殿內(nèi)出去,那語氣恨不能直接把人趕出去?!?/p>
“娘娘對您冷淡的時候,您又焦慮煩躁,愛這個愛那個的想得到關(guān)注。”
“說話呢,又總是陰陽怪氣,不會好好表達(dá)?!?/p>
“這誰會愛您啊?!?/p>
“……”君沉御臉色沉下來,掃了他一眼。
祿公公心一驚,下意識就要跪下,“奴才該死,奴才說錯話了?!?/p>
想到自己剛才親口說不生氣,君沉御忍了忍。
他淡淡道,“解了皇貴妃的禁足,暗中看護(hù)即可?!?/p>
祿公公愣了下,“是?!?/p>
這時,小太監(jiān)從外急促稟告,“皇上,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