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激動的差點驚呼出聲。
還好，他情緒管理的不錯，聲音出口時壓低了。
然后他低聲問秘書道：“她說是我侄子顧庭樾的對象？她叫什么？”
“程月寧。”
“咳！”
顧衍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會議暫停一下。”
他說著就站起來，跟著秘書一下出去了。
此時，程月寧在等著電話。
在她說出，她是顧庭樾的對象的時候，何春花和劉娟瞪大眼睛。
他們甚至都忘記了水壩的事兒，真心為她高興，紛紛問，“什么時候的事兒？是你回家之后？”
程月寧點了點頭，他們還想問更細節的問題，話筒里傳來顧衍帶著調侃的笑聲。
“喂？是侄媳婦兒？”
聽到這個稱呼，程月寧的臉頰一熱，輕輕應了一聲。
“恩，顧叔叔好。”
“哎，叫什么顧叔叔，多生分，你就和庭樾一樣，叫叔叔，反正你們結婚也是早晚的事兒。”
顧衍高興的有點忘形，一時忘了顧庭樾護短，他現在就讓程月寧改口，等顧庭樾知道，得狠狠扒他一層皮，讓他補一大筆改口費。
程月寧輕聲叫道：“叔叔。”
“哎哎，你怎么去青山縣了？找我有什么事兒？”
程月寧顧不上害羞，用最快的語速，將東湖大壩的危險情況敘述了一遍。
電話那頭的笑聲漸漸消失了。
顧衍的神情，一點點變得凝重，最后嚴肅到了極點。
“你說的情況屬實？有滲水和地基沉降？”
“恩，千真萬確！”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顧衍果決的聲音。
“我知道了。你和你的朋友注意安全，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公社等著！我馬上組織人手，今天就趕去青山縣！”
程月寧放下話筒，一轉身，就對上了兩雙亮得驚人的眼睛。
劉娟和何春花直勾勾地盯著她。
“月寧！”劉娟第一個撲了上來，抓住她的胳膊，激動地搖晃著，“現在說說，你和顧同志的事，你們什么時候好上的？”
何春花也滿是替程月寧高興的表情，她話少，而且劉娟都搶著問完了。
程月寧被她們倆一左一右夾擊，只覺得臉頰的熱度又升了上來。
“就是……回家之后的事。”她有些不自然地別開臉，含糊地應了一句。
劉娟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快說說，他怎么跟你說的？你們都干什么了？”
程月寧的腦海里，閃過昨天在電影院里黑暗中他強勢的擁抱。
她抿了抿唇，談戀愛還要和朋友分享這個？
她看向劉娟，終于反應過來。
劉娟就是純八卦，她才不說！
“就是他說處對象，我同意了。”
“就這？沒別的了？”劉娟一臉“你騙鬼呢”的表情，搖著程月寧的胳膊，“月寧，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么大的事，昨天晚上聊天大會，都不跟我們說！”
“你們也沒問。”
程月寧說完，就轉移話題，“咱們快點回去，到水壩那里等著。”
劉娟跺跺腳，“月寧你太狡猾了，以后我談對象也不和你說。”
程月寧頭也不回，“你能忍得住不說？”
劉娟張了張嘴，她不能！
好氣！
三人急匆匆地趕回紅旗公社。
顧衍掛斷電話，顧衍點了技術科的幾位工程師，建成了一個緊急勘查小組，一起去青山縣。
他們正在開的會議，也暫時交給副局。
劉娟在水壩下面來回踱步，時不時就跑到門口去望一眼，嘴里念叨著：“怎么還不來啊？”
紅旗公社就在最靠近水壩的下游，如果大壩真的壞了，最先沖的就是紅旗公社！
她再次往路盡頭看了看，“不會有誰阻撓吧？”
就像那個馬主任，就沒重視。
而且，省局長親自來，她想都不敢想！
“別急，從省城到這里要好幾個小時，而且過來的路也不好走，他們肯定在路上了。”
就在劉娟幾乎要失去耐心的時候，路的盡頭，忽然傳來了一陣汽車引擎的轟鳴聲。
打頭的是一輛黑色的小汽車，她也不認識，就知道現在，拖拉機都少見，更別說小汽車了！
小汽車過來，那肯定是顧局那位大人物了！
劉娟眼睛一亮，第一個沖了出去，飛快地揮舞著雙手。
黑色的轎車后面還跟著一輛軍綠色的卡車，卷著塵土開過來，停在水壩下面。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中山裝，身形挺拔，氣質儒雅又不失威嚴的中年男人率先走了下來。
程月寧和顧衍兩人見過，也認識。
她過去和顧衍打招呼。
劉娟和何春花兩人則是根據他和顧庭樾幾分相似的眉眼中確定，這是顧局。
他們站在程月寧后面，聽著程月寧和他說明情況。
“顧叔叔好。”
“哎，好！”顧衍臉上表情嚴肅，但眼神里藏著溫和，還有些長輩看晚輩的笑意。
“情況緊急，顧叔叔，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東湖大壩現場。”
“好！”顧衍也顧不得逗她，嚴肅地應一聲。
他們往前走，從卡車上跳下來的五六個同樣穿著工作服，帶著各種儀器的技術人員。
程月寧領著他們查看自己發現有異常的地方。
他們認真地勘察著，隨著一組組數據被測量出來，匯總到顧衍手中，他和他身后那些專家們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凝重，越來越難看。
情況，比他們預想的，甚至比程月寧描述的，還要嚴重！
大壩內部，不僅僅是有裂縫那么簡單，而是存在著多條肉眼不可見的貫穿性結構損傷！壩基的部分區域，甚至已經出現了嚴重的掏空現象！
這座看起來依舊宏偉的大壩，內里早已千瘡百孔。
它就像一個被吹到極限的氣球，隨時可能因為一點點額外的壓力而徹底爆開！
顧衍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喧嘩聲從他們停在路邊的卡車后面傳來。
縣水利局的馬主任，終于得到了省廳領導突擊檢查的消息。
他立刻帶著人，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蹲在水壩下面的顧衍，氣喘吁吁地跑上前，臉上擠出笑容。
“顧、顧局長！您怎么親自來了？您怎么沒提前打個招呼，我好去縣里迎接您啊！”
顧衍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讓你提前做點準備，粉飾太平？”
馬主任的臉色一僵，隨即，他就注意到了顧衍身邊的程月寧，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僵住了。
“顧局，這個女同志之前就到我那里胡說八道一通，說東湖大壩要決堤！我批評了她幾句，沒想到她還跑到您面前來搬弄是非！這純粹是無理取鬧！您可別輕信她的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