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京則,你是不是因為看出我跟白嬋不和,所以才故意說這樣的話來惡心我?”
不然她實在想不通,這個男人明明喜歡她,為什么總是在她面前裝出對白嬋有好感的樣子。
“故意惡心你?”顧京則在重復完這句話之后,似乎覺得太可笑,從宋妮身邊擦肩而過時停下腳步,側目說:“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說完,直接離開。
有那么一瞬間宋妮真的感覺自己要被氣瘋了。
她轉過身,沖顧京則離開的背影大聲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感情也是,尤其還是被長期消耗的感情。”
走遠的男人并沒有回頭。
“顧京則!”
宋妮聲嘶竭力喊他的名字。
“你難道非要我滿眼失望地看著你,你才滿意嗎?”
最后那句話,她吼出了全部的情緒,甚至將這段時間受的所有委屈,都填在了這句話里。
可那個已經(jīng)走遠的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
日落西山。
宋妮泛紅的眼眶如同天邊最后一抹余暉。
“宋小姐,我送你回去吧。”周闕說道。
宋妮轉過身,悄無聲息揩去眼淚:“不用,會有人來接我。”
周闕看出宋妮不想被打擾,只好轉身離開。
外面。
門童將車開過來,然后將車鑰匙交到顧京則手上。
顧京則接過車鑰匙正要上車,余光瞥見匆匆出來的周闕,他臉色一冷,“我讓你送她,你出來做什么。”
周闕苦著臉:“宋小姐說不需要我送,她有人接。”
“誰接她?”
“這個就不清楚了,宋小姐沒說。”
話音剛落,一輛黑色轎車駛了過來。
車門推開,陸琮謹從車上下來,他瞥了顧京則一眼,當沒看見,徑直往里走。
周闕收回視線對顧京則說:“宋小姐說來接她的人,應該是陸總。”
說完才發(fā)現(xiàn),顧少臉色黑得跟墨汁一樣。
周闕心頭納悶,說真的他現(xiàn)在也有點看不懂顧少的心思了,明明宋小姐已經(jīng)主動示好,顧少只需要下個臺階,兩人隔著一段記憶也能在一起。
但顧少現(xiàn)在就跟在較勁似的,非要折騰,說話也難聽。
他其實很認同剛才宋小姐說的那句話,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尤其是被消耗的感情。
真怕顧少再這么消耗下去,哪天宋小姐累了,不主動了,甚至變心了,到時候后悔的余地都沒有……
“想什么,開車。”
顧京則把車鑰匙扔給周闕,冷著臉轉身上了車。
周闕悄摸嘆了聲氣。
……
“你怎么來了。”
看到陸琮謹來,宋妮有些意外,她記得上午他送她到咖啡廳之后就離開了,也沒有告訴他自己下午的行程。
“你忘了你接電話答應赴約的時候,我當時就在旁邊么。”
陸琮謹走了過來,注意到宋妮眼眶隱隱有些泛紅,他忍住沒問,接著剛才的話說,“那個人給你發(fā)來的地址,我也看到了。”
宋妮:“眼神挺好。”
陸琮謹很認同這句夸贊:“5.1,標準視力還帶遠視。”
知道他不是夸大,所以宋妮沒擠兌他,收拾了一下情緒問正事,“你過來找我應該是有事吧。”
陸琮謹突然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宋妮被這眼神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緊接著聽到他說:“妮妮,這么多年了,你還是一如既往了解我。”
宋妮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回去查一下,你家內斗那么狠,看看是不是有人偷偷給你下降頭了。”
陸琮謹:“……”
他收斂起表情,拿出手機點開給她看,“來找你,是藍灣那邊又發(fā)現(xiàn)了一張更清晰的臉。”
宋妮說:“沒戴口罩才算清晰。”
陸琮謹笑了:“還真沒戴口罩。”
?
以為是開玩笑,等真的看到照片后,宋妮才確定陸琮謹說的是真的,這次從監(jiān)控視頻里截下來的那張照片,沒有戴口罩。
……
天黑之后,宋妮去了一趟梓桐公館。
宋嵐沒提前接到電話,并不知道宋妮今晚過來,所以當看到宋妮出現(xiàn)公館的時候,多少有些意外。
“平時過來都會先打電話,今天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宋嵐倒沒有怪她的意思,“你早點說,飯局我推了,回來陪你一起吃。”
宋妮走進來說:“不是來吃飯。”
宋嵐挑眉,拿開腿上那本書,換了另一本,“不是來吃飯,那是特意來陪我的?”
宋妮嗯了聲,然后在旁邊沙發(fā)上坐下,沒再說話。
胡萍端來兩杯洋甘菊茶,一杯放在宋妮面前,注意到她臉色看起來無精打采,胡萍關心問道:“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
宋嵐抬眸看了過來。
這才注意到宋妮臉色不是很好。
她壓下書頁,問道:“出事了?”
宋妮迎上宋嵐看過來的目光:“是出了點事。”
她把監(jiān)控查到的事跟宋嵐說了一遍,然后把陸琮謹發(fā)給她的那張照片給宋嵐看。
“所有的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所以我猜測,白域壓根沒有死。”宋妮說道。
宋嵐這大半生見過的大風大浪數(shù)不勝數(shù),得知這樣的事,神色間沒有一點意外或驚訝。
她接受這個事實的程度遠超出宋妮的預想。
“車禍當天就送去了殯儀館火化,葬禮沒辦,無人吊唁,墓地選址又遠又寒磣,孟霜晗至今沒露面……”
細數(shù)完這些,宋嵐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她拿過手機打了一通電話出去,交代道,“查一下白振默的繼子白域,這個人有沒有銷戶。”
交代完,宋嵐掛了電話。
她對宋妮說:“火化那天我派人去殯儀館看了白域的尸體,死得透透的,現(xiàn)在看來,要么我是派去的人被收買,要么殯儀館的人被收買,聯(lián)合做了這場局讓白域假死脫身。”
宋妮聽得細思極恐:“白域背后那個人的勢力很大?”
如果那個人很有勢力的話,跟她猜測的白嬋,就更沒有任何關系了。
白嬋沒有那么大的能耐。
“媽媽,如果白域背后那個人……”
“噓。”
宋嵐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隨后接起電話。
宋妮立即安靜下來,心想應該是剛才那通電話的回撥。
“宋常委,白域沒有銷戶。”那邊說道。
“這件事當我沒問,爛在肚子里。”
說完,宋嵐掛斷電話,抬眸看向旁邊的宋妮。
宋妮沒聽見對話,但從宋嵐的表情看出來:“白域沒有銷戶?”
‘嘩’的一聲,宋嵐將放在腿上的書扔了出去,書本砸中旁邊的擺件,發(fā)出一連串聲響。
這動靜驚到了宋妮,連胡萍也嚇得立即停下手上的事情。
宋嵐站起身,因憤怒來回踱步,周身散發(fā)一陣陣駭然的戾氣,讓人畏懼不敢直視……
“在我眼皮子底下玩金蟬脫殼這招,竟然還敢招搖過市!”
“等我抓到他,我讓他這輩子牢底坐穿!”
宋嵐的聲音極具穿透力。
宋妮說:“他那天去藍灣登記的信息是假的,車也是租賃的,找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宋嵐停下腳步,轉過身說:“他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是了。
已經(jīng)確定了白域的臉,和他出現(xiàn)在藍灣,現(xiàn)在可以跟警方聯(lián)系,只要開始調查搜羅,白域再出現(xiàn)必定被抓。
他最近敢招搖過市,不過是因為沒人知道他還活著而已。
“最近你待在公館,哪都別去。”宋嵐既然知道了這件事,那么最擔心的必然是宋妮的安危。
宋妮站起身:“今晚就開始住在梓桐公館?”
宋嵐沉下臉:“怎么,惦記著那個姓顧的,要去找他?”
“不是,我是想說……”
宋妮心想她媽媽還不知道她跟顧京則現(xiàn)在的情況,準備編幾句解釋一下,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那句——
“他能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