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紅山縣水務局，李威將手里的材料丟在桌子上，坐在對面的男人看到這一幕，臉上的笑容幾乎凝住。
“李書記，您要的材料都在這。”
李威看了對方一眼，“我要的是紅山縣水庫擴建的合同，不是這些沒用的施工方案和總結，具體的合同呢？按規定，中小型水庫就應該歸縣水務局負責管理。”
“沒錯。”
水務局一把手連連點頭，“按規定是這樣，每年的水庫維修和管理都是我們負責，但是您說的合同，我也沒見過，水務局的工作接手也就一年多。”
“上一任水務局長調到哪去了？”看到對方不想說的樣子，李威臉色一沉，“說。”
“死，死了。”
“死了？”李威也沒有想到是這個答案，“怎么死的？”
這確實有點意外，李威原本是想找到這個人問清楚水庫擴建當時的具體情況，但是如果人死了，那就徹底沒了辦法。
“病死的，得了癌癥，從發現到去世還不到半年，生前愛喝酒，屬于酗酒的那種，肝喝壞了。”
“那就找個能說清楚的過來。”
“行，行，李書記，您稍等。”
時間不長，水務局辦公室主任被叫了進來，他是水務局的老人，提到紅山縣內水庫的擴建合同，頓時臉色一變。
“段主任，水庫擴建，而且不止一座，花費的資金也不是小數，總不能連個合同都沒有！”
“有合同。”
段主任嘆了一口氣，“不過都被拿走了。”
“誰拿走的？”
這是一個關鍵線索，拿走合同的人必然和這里面的事情有關。
“是....是原縣委的王書記，那天已經下班了，因為一些事我留在這，當時的白局也在，王書記帶了人過來，說要看所有水庫修建的合同，看了幾眼之后就讓人都拿走。他是縣委書記，誰都不敢攔著，沒過多久人就出事了，至于那些合同怎么處理，誰都不清楚，沒辦法，只能當丟了。”
看似找到了答案，但是毫無意義，原縣委書記王正早就被害了！
李威眉頭微皺，暫時無法猜出王正為什么要拿走那些合同，目的是什么？百億工程是王正一手打造的，但是出了問題，大量資金被人挪用，原本是造福紅山縣的民生工程，結果變成鬧心工程。
是擔心水庫擴建資金超出太多被人日后發現？還是他發現了其中的貓膩？這和他被害是否有關聯？
“李書記，我說的都是事實，不敢隱瞞。”
李威看了他一眼，“那你看過合同嗎？”
“沒有。”
段主任搖頭，“普通的合同是辦公室管理，但是那些合同一直放在白局那，我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更加不會輕易給外人看。”
“那就這樣，感謝二位的配合。”
李威起身離開，在這里找不到任何證據，按規定這樣的大型合同文件，縣里肯定也會留一份，相信早就被毀掉，這個時候再去找已經毫無意義。
“李書記，我送您。”
段主任跟了出去，水務局的一把局長面帶笑意送到辦公室門口，“老段，替我送送領導。”
從樓梯朝著一樓走去，就在快要走出去的一瞬間，段主任突然加快速度，從李威的一側直接沖到了前面。
“李書記，有些話，我想說出來。”
李威停下，面帶笑意看著對方，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在辦公室談話的時候，他有意無意的做出手勢，雖然很隱蔽，還是被李威看到了，他那么做，明顯是不想被現在的一把局長看到。
“你做的手勢，我都看到了，知道你心里有話想說，這里沒有外人，說吧。”
段主任低著頭，眉頭皺緊，能夠感覺到他此刻內心的掙扎，過了十秒鐘抬起頭，“白局對我有知遇之恩，他人沒了，原本我不應該說出來，但是這些話憋在心里難受，紅山縣水庫擴建的時候，有一次也是晚上，我無意中看到白局和一個人見面，對方拿了一個箱子送給白局，我認出是水庫擴建項目的中標方，雖然我沒看到箱子里有什么，想也能想到，后來我聽人無意中提起過，紅山縣水庫擴建有人發了財，賺了很多錢，沒過多久縣委的王書記就被害了，更是說什么的都有。”
“一個利國利民的水庫擴建工程，讓很多人發了財，說出來感覺就像是笑話，但是又是事實，可恨，可悲！”
李威咬緊牙，他相信有人早就在他之前毀掉了所有證據，這件事想查出來難比登天，越是如此，越是要查清楚，找出背后的真正黑手。
“確實可悲！”
段主任笑了一下，“劣幣驅逐良幣，能做事的人反而不會得到重用，李書記，如果您當時沒有離開紅山縣，我相信您一定可以徹底改變這里。”
“是金子早晚能發光。”
李威聽出他話里的含義，水務局辦公室主任，如果有機會是可以提到副局長的位置，后面就難了，一把局長想上去還是很難，除非是有機遇或者是背景。
他剛剛說的劣幣驅逐良幣確實存在，而且很普通，但是真正能做事的人，還是無法淹沒他的光芒。
“你一定要相信，不是所有領導的眼睛都是瞎的，只要你能做出成績，哪怕是在基層，依然可以發出光芒，不是只有身居高位才能真正為民做事，普通的位置同樣可以。”
“李書記教訓得對。”
段主任點頭，“是我心浮氣躁，以后一定按照領導的教誨，一心一意做事。”
“那就這樣，我最近會留在紅山縣，有事可以隨時聯系我。”
李威走出水務局，秘書劉茜和侯平在門口等著，段主任目送車子離開，這個時候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這個人也不簡單，李威懂得看人，水務局的辦公室主任也是一個非常有心機的人，懂得使用特殊手勢引起自己注意，然后避開水務局的其他人說出原局長收受好處，最后才是關鍵，他是想以此獲得李威的支持，讓他可以像梁秋那樣獲得向上爬的機會。
機會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有的，他更加不可能和梁秋相比。
“李書記，現在去哪？”
“查一下原縣水務局長，姓白，因病去世，看看還有什么家人，具體住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