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
車子恢復了穩定。
林語曦整張臉被汗浸濕，貼在他胸膛上，氣息還喘不勻。
她的頭發全亂了。
因著過度的摩擦，原本柔順的發絲，亂糟糟的，一些黏在臉頰上，一些打成了圈。
傅庭川伸出手，一根一根，理順，神情專注。
“那小子是你親自生的？”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林語曦抬頭看他。
“不是我親自生的，難道是從別人的肚子里出來的？”
這都什么話啊。
傅庭川輕笑，低頭在她發頂吻了一下，發表感嘆：“怎么和沒生過一樣。”
林語曦的臉瞬間爆紅。
像涂了鴿子血一般。
她把頭撇開，躲避這段讓她羞到抬不起頭的對話。
胡言亂語的男人！
“浩浩是剖腹產。”
不是順產。
“嗯。”傅庭川撈著懷里的人，轉了個面，大掌緩緩貼上她的小腹，“我很幸運。”
林語曦存心扳回一局，“知道幸運，就對浩浩好一點，別再擺出一副天王老子的態度來。”
傅庭川恬不知恥，“在孩子面前失了威嚴，不好教育。”
林語曦：“......\"
借口。
全是借口。
浩浩這么乖的孩子，還需要費心教育？她看他才是那個需要被教育的。
“你喜歡幾個孩子？”
傅庭川聞言，頓了一下，從后方親吻她的臉頰。
“看你。”
林語曦斜眼瞧他，“之前是誰說，讓我生個女兒的？”
傅庭川嘴角帶笑，“之前是誰對我避之不及的？我不得采取一些手段，把人鎖住？”
林語曦瞪大了眼睛，“喂，什么叫把人鎖住？”
用詞也太難聽了些。
傅庭川知錯就改，討好般地又吻了一下，“你鎖我也行。”
“......”
“你真的沒想法？”
作為妻子，林語曦對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錢，完全不清楚，但總歸有很多。
這么多財產，落在浩浩一個人頭上，似乎會很幸福。
而且浩浩失去了親爸七年的陪伴，比起其他小朋友，本身就差了一大截。
愛是常覺虧欠。
林語曦不忍心，讓其他小生命分走浩浩來之不易的親情，也不愿意虧待新的小生命。
再說吧。
反正別說兩個孩子，就算是十個孩子，以她現在的財力，也完全養得起。
想生的時候，隨時讓傅庭川這個情夫配合就行了。
傅庭川的大掌貼著她，輕輕摩挲著，“你有大出血的經歷，不適合再上手術臺。”
林語曦算是明白了。
他就是不想要。
“那是被自行車撞了一下，不是基因問題。”
“嗯，隨你。”
傅庭川似乎對孩子的話題不感興趣，大掌貼著她的皮膚，緩緩上移，承托住。
“想說的都說完了？”
林語曦還沒聽明白背后的意思，就聽見他自顧自地接話：“說完了我們繼續。”
他還是人嗎？
林語曦從他懷里掙扎出來，“劉姨可能已經燒好飯了，別讓浩浩等我們。”
“你也說了是可能。”傅庭川伸手把人撈回來，“招惹了我，哪兒有這么容易抽身？”
林語曦：“......”
苦不堪言。
......
回到淞湖灣的時候，林語曦的腿都是軟的。
傅庭川好人做到底，從車上下來，一路圈著她的腰，“今晚給你按摩，嗯？”
林語曦只剩下一半的力氣在手上，聲音也是虛的：“你離我遠一點就可以了。”
遠一點？
他現在要是松手，這個女人必定要滑到地上去。
客廳里，林承浩見親媽回家了，立刻跑上來。
“媽咪，剛才有壞人在我們家門口做法事。”
林語曦愣了一下，“寶貝知道法事是什么意思？”
劉姨聽到動靜，用抹布擦了擦手，從廚房走出來，解釋道：“太太，剛才來了一群人，身穿袍子，做著一些奇怪的動作，嘴里還念著沒人聽得懂的話，想來是您的競爭對手，派人來害您的。”
夫妻倆對視一眼。
恐怕不是競爭對手。
而是席素珍。
前腳說要讓孫女搬來淞湖灣住，后腳就請人跳大神。
秦若詩死后，傅庭川的這位奶奶怕也是精神失常了，凈做些不符合常理的事。
“沒事。”林語曦摸了摸浩浩的頭，“我們不管她。”
林承浩似懂非懂地點頭。
一旁，傅庭川已經拿出手機，派人去查了。
“全部送進去，沒坐滿三年，一個都不許出來。”
林語曦：“......”
在兒子面前，他就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嗎？
扮演一個善良友愛的爸爸，是一件很難的事嗎？
趁著晚餐還沒上桌，林語曦拉著浩浩，在客廳里搭積木。
許是查到了什么線索，又或許是工作上有要事，傅庭川接完電話后，就出門了。
一直到晚上才回來。
回來已是十一點。
墻壁上的掛燈亮著黃光，林語曦靠在床頭，昏昏欲睡。
傅庭川快速脫掉衣服，簡單洗漱了一下，回到床上，摟著林語曦的肩，親了一下。
“以后不用等我。”
那怎么行。
既然同居了，就不能落下任何一個人。
林語曦捧著他的臉，眼皮幾乎要合上，迷迷糊糊說了句：“家里永遠有一盞燈為你而留。”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以前和兒子住在楓林小區，母子倆約定好，無論誰先到家，晚上都要為另一個人留燈。
告訴對方，自己在。
聽到這句話，傅庭川的胸口有些發脹，脹到他喘不上氣。
那小子說過，他配不上林語曦，何止配不上。
她是最美好的人啊。
傅庭川垂眸。
懷里的人已經睡過去了，剛才估計是強撐著等他回家。
白天車里的空間太小，本想晚上大展身手的，但看到林語曦此刻困意綿綿，他是怎么都不忍心再折騰她了。
傅庭川替她掖好被子，轉身平躺，目視天花板。
腦子里紛亂一片。
時而想讓她天天翹班，留在家里和他纏綿悱惻，時而想把她身邊所有的男性生物趕走，只準她的眼睛看他一人，時而更是恨不得即刻就抓到幕后兇手，護她一世安然無虞。
最后的最后，傅庭川的腦子里只剩下一種想法。
他快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