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曦竭力壓下心頭的突突直跳,“解釋什么。”
見她還在躲避,傅庭川伸出手,圈住她的腰,力道收緊,將人帶入自己懷里。
林語曦看著放大版的俊顏,雙手推著他的胸膛,“你再碰我一根手指,我就報警了!”
精神科是不是讓傅庭川的病情更嚴重了,一大早,以這樣的形象,堵在她家門口。
“解釋。”
傅庭川牢牢地圈住她不放,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緊她,想從她臉上看到殘余的愛意。
林語曦無可奈何,咬牙承認:“是,我承認是對你有過好感,但我不愛你。”
傅庭川心頭一跳。
這是他最害怕的答案。
在日記里,林語曦從未承認過“愛”這個字,他能找到一罐關于他的,或許在某個角落,也有一罐關于沈墨塵的。
林語曦掙扎不出來,低頭在傅庭川肩膀上狠狠咬下去,咬出一個口子,舌尖嘗到鐵銹味。
他吃痛,放開她。
林語曦仰起頭,雙眸死死地盯住他,憋住眼淚,高聲撂下狠話:“你就算死纏爛打,也不會讓我多看你一眼!”
“砰——”
房門被用力摔上,揚起一片灰,將兩人徹底隔絕。
林語曦單薄的脊背抵在門上,硌得生疼,整個人緩緩往下落,淚水不由控制地涌出。
為什么是現(xiàn)在。
為什么是在她決心離婚后,被他意外發(fā)現(xiàn),那不為人知的隱秘心事。
為什么要讓她這么難堪。
再多一秒,她就要被這種強烈的屈辱感活生生吞沒了。
傅庭川偏心秦若詩,就像秦海峰偏心外頭的女人,這種復雜的倫理關系折磨了她整個童年,又折磨了她整個青春期。
好不容易盼到了他回國,盼到了曙光,換來的卻是傅庭川一而再再而三的偏心。
從她記事起,秦海峰對她和媽媽就沒有好臉色,每周在家的天數(shù)不超過一半。
六歲的時候,有一次回家,她看到秦海峰手里拿著一個布娃娃,笑著跑上去。
秦海峰臉一黑,把手舉高,冷聲說:“不是給你的。”
那時候的她,不知道有秦若詩的存在,以為那個布娃娃,是秦海峰打算拿去賣錢的。
直到八歲那年,她才恍然明白,秦海峰的心,一直偏向了秦若詩她們母女。
她的事業(yè)不是過家家。
她受過的每一次挫折,也不是傅庭川和秦若詩談戀愛的附屬代價。
她不想成為媽媽。
和別的女人共享男人不說,最終還丟掉了性命。
她不會重復媽媽的老路。
更別提,傅庭川現(xiàn)在還要搶走她的孩子。
被一個不愛她的男人知曉自己深愛他,她在他面前,已經(jīng)沒有任何氣勢可言了。
她沒有任何氣勢了。
……
楓林小區(qū)門口,保安大叔看到一個濕漉漉的人影走出來,渾身上下寫著沮喪。
憑借他五點三的視力,一眼就認出了是誰。
騷擾林小姐的罪犯!
待傅庭川路過窗口的時候,保安大叔怒斥:“你怎么又來騷擾人家小姑娘了,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就送你去警局喝茶。”
也不知道怎的,這騷擾犯剛才居然躲過了他的視線。
要是林小姐被傷害到,那他可就罪不可恕了。
“趕緊滾。”
傅庭川聞聲,停下腳步,眼睫上懸著水珠,黑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摸出手機。
“你要干嘛,我告訴你,我不接受賄賂啊。”
保安大叔皺著眉頭,心想這男子顏值倒是有的,就是一天天的凈不干人事。
傅庭川置若罔聞,勉強從手機里找到幾張大合照,把沈墨塵的臉放大,遞出去。
“見過他嗎?來楓林小區(qū)的頻次有多少?”
保安大叔看了一眼,“呵,你想得倒是夠美。”
這個答案在傅庭川預料之中,但他懶得爭辯,找出撥號頁面,走遠了,打電話。
今天的雨勢很大,幾乎快抵得上京市全年一半的降水量了,人聲被雨聲盡數(shù)吞沒。
保安大叔聽不清。
他只知道,五分鐘后,他的手機響起來,來自他的上司,說無論那個男子有什么要求,務必全部滿足他。
他在這個崗位上待了很多年了,從青壯年到現(xiàn)在,工資不算低,又難得的穩(wěn)定,還有一家老小要養(yǎng),他只能硬著頭皮,應下上司的要求。
放下手機,傅庭川已經(jīng)回到窗口前,難得解釋道:“她確實是我妻子,你想要證據(jù),我可以派人送過來。”
保安大叔語氣輕蔑:“妻子又如何?你沒聽過一句話嗎,來自親人的傷害,才傷人最深。”
傅庭川的臉色一僵。
見他被刺痛,保安大叔這下心里才好受一些。
“照片上的男人吧,來楓林小區(qū)次數(shù)不算多,但也不少。”
這番模棱兩可的話語,沒能騙過傅庭川。
這保安明顯偏心林語曦,能說出不多也不少,說明沈墨塵不常來,起碼,不在此定居。
傅庭川咬牙轉(zhuǎn)身走了。
看著他落魄的身影,保安大叔心想,活該。
這種有權有勢的男人,他在電視上見多了,仗著自己什么都有,做盡傷害人家姑娘的事,回過頭,勾勾手指,又指望對方美滋滋地舔上來。
林小姐好樣的。
敢對這種男人說不。
楓林小區(qū)門口,車門打開,傅庭川坐進來,臉色很差。
季遲已經(jīng)先一步回集團,穩(wěn)定各位董事的軍心了,此刻車內(nèi)只有兩人。
張叔回頭看了一眼,心知,這夫妻倆肯定沒談開。
“傅總,去哪兒?”
話音剛落,張叔就看到傅庭川身上的白色襯衫一角,有一個粉色的印記,顏色不濃,似乎剛被雨水沖淡了。
他再定睛一看。
似乎是兩半扇形。
張叔這下心知肚明,傅總肯定是被林小姐咬了,他不得不佩服林小姐的勇氣。
天下第一人啊。
“傅總,先回集團處理一下傷口吧,泡了水容易感染。”
傅庭川闔著眸,全身上下都提不起勁,“不用。”
張叔噎了噎,秉承著衣食父母不能倒下的精神理念,勸道:“以后要是留疤了,林小姐怕是會嫌棄吧。”
傅庭川睜眼,動了動唇,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以后。
他和她還能有以后嗎。
剛才短短幾分鐘的接觸,他從林語曦的眼中看到了怨恨,決絕,和不可饒恕。
車廂內(nèi)靜謐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以后,傅庭川終于掀唇:“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