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淵靜靜的看著。

    看著時光長河周邊浮現出來的一道道金光。

    隨著他離“未來”的自己越來越近，他依稀看清了金色流光的模樣。

    那似乎是一道奔涌向前的金色河流！

    盡管這道河流所化的金光十分黯淡，可卻依稀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直到……

    他們快速融入了未來自己的身影之中，消失無蹤。

    而未來的自己，仍在繼續向前……

    或者說，現在的自己，仍被時光長河攜裹著，繼續朝未來的自己融合而去。

    在雙方靠近的路上，仍然有一道道金色流光不斷閃爍，并行，奔赴向未來的自己。

    這些金色流光，很模糊！

    但……

    隨著他不斷集中精神時，他看清了。

    每一道時光長河般的金光當中，都有一個人……

    或者說一個人的一生。。

    那個人的一生不斷朝“未來”的自己匯聚而去。

    每一個人……

    “是我。”

    柳承淵自言自語。

    他看著那些金色流光，似乎每一道流光代表的一個人的一生，都是他。

    都是他在時間線上存在著的一種可能。

    此時此刻演繹在他面前的畫面，就像是無數個自己演繹出的無數種可能，最終匯聚成不變的唯一。

    永恒的唯一。

    柳承淵看著這一幕，怔怔出神，這一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永恒之路！？

    這就是永恒之路的力量！？

    早在很久以前他已經領悟到了自己永恒之道的種種特征。

    過去的自己代表著基礎，現在的自己代表無限可能，未來的自己，代表著無限可能指向的終極和唯一。

    他早就該理解這一切，明悟這一切。

    甚至想要超越這一切。

    超越時間、超越未來。

    可此時此刻, 無論他是否愿意承認，似乎……

    即便他那“超越時間”“超越未來”的一切, 都屬于“未來”算計好的一部分。

    為的, 就是好讓他更快的抵達時光長河之中。

    好讓“未來”的他有更雄厚的根基, 去邁出那終極唯一的一步。

    以他的他是他，打算超越未來的他是他, 未來的他，也是他。

    一切，從來沒有發生改變。

    就像一個人, 腦海中可能會有無數種想法，可誰能說不同的想法就代表不了不同的他？

    柳承淵站在時光長河中，仰望著時光長河盡頭的那道身影。

    然后他轉移了目光，看著那些奔赴向未來而去的其他可能……

    相較于他, 那些可能的經歷似乎要豐富很多。

    柳承淵現在看到的，就是其中一個……

    那個人在弱小時期，并沒有抽到因果律這張書頁。

    沒有這張書頁的庇護，他被永恒仙王擒住, 逼問, 要不是因為永恒仙王真正想要的是進入洪荒宇宙，獲得洪荒宇宙的機緣以修成道境、道主, 乃至主宰, 當時的他已經死了。

    可即便如此, 他仍然經歷了諸多磨難，九死一生, 最終才戰勝了永恒仙王, 進而在曲折和波瀾中修成道主。

    是的，道主。

    他在道主階段就感知到了洪荒宇宙, 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洪荒宇宙中。

    由于他的體量較小，并沒有被太清圣人、玉清圣人察覺，最終他很順利的完成了時空閉環, 然后在“未來”自己的牽引下, 完成了一種可能的衍變。

    由于柳承淵本身此時的時光長河向前流淌、牽引的速度變慢。

    待得那個他融入“未來”之后，新一道金色流光在柳承淵面前展現。

    這一道金色流光和上一道又有新的區別。

    他沒有抽出巨引源和宇宙大撕裂, 于是被太始主宰擒拿。

    不過太始主宰并未殺他, 他只是被收為弟子, 悉心教導。

    過程雖然有些變化, 但結果并沒有什么不同。

    太始主宰察覺到了洪荒宇宙，率領諸多主宰、道主、道境，大舉進入洪荒宇宙中，結果幾乎全軍覆沒。

    而他靠著時光長河的力量死而復生，躲過了太清圣人、玉清圣人，以及那一干大神通者們的追殺，逃出了洪荒大陸，最終來到這片星空完成了時間閉環，緊接著看清了時光長河的盡頭，奔赴向“自己”的未來。

    這道時間線過后, 第三道時間線……

    同樣是永恒仙王。

    永恒仙王隨著融星道主、墨龍道主的隕落，被融星道主的弟子追殺，險些身死……

    不！

    他已經死了。

    但他卻靠著自己強大的意志, 機緣巧合下轉化了自己的生命狀態, 使其成為了一頭晶獸。

    雖然成為了晶獸，但他本身對法則的領悟卻并沒有削減，甚至, 因為晶獸的先天天賦，使他所化身的這具晶獸擁有了吞噬法則的力量。

    靠著對混沌宇宙物質、能量、空間，乃至時間法則的吞噬，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強大起來，最終甚至成為晶獸之主，率領晶獸宇宙和混沌宇宙爆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追得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好幾次都險死還生。

    最終，在混沌宇宙即將毀滅之際，東極帝君降臨，以超脫之力將永恒所化的晶獸、晶獸宇宙統統毀去。

    這場劫難過后，混沌宇宙也已經損失慘重, 以至于失去了洪荒宇宙的時空坐標。

    等混沌宇宙稍稍恢復元氣, 能夠和洪荒宇宙的時空產生交匯、重疊，已經過去了無數年。

    盡管最終他仍然完成了時空閉環，但所浪費的時間，卻是以百萬星年來計算。

    然后，第四道時間線……

    第五道、第六道、十道、三十道、一百道……

    時間的概念在時光長河中仿佛消失了。

    他就這么站在時光長河中，看著“未來”的自己和無數種可能存在的現在自己融合。

    “未來”的他就像是時光長河的源頭，幾乎所有生靈，都靠著這條時光長河的庇護，匯聚到了他的身上，通過無數種可能，無數種變數，奠定了他全知全能，所向無敵的強大。

    “斬卻過去、斬卻未來，真我唯一……唯一么……所有的一切匯聚于己身，成就你的唯一。”

    柳承淵嘆息了一聲。

    眼前的一幕，清晰的向他展示著永恒境界的真諦。

    無數條時光長河不斷的從無數種變數、可能中流淌而來，向著“未來”的他匯聚而去，使他不斷強大、圓滿，乃至終極、唯一。

    當他仔細的朝更遠處觀看赫然發現，居然還有更多無法和“未來”完成匯聚的時光長河。

    是的！

    更多的時光長河未能順利的完成時空閉環，最終干枯、消亡。

    甚至，這種時光長河的數量比柳承淵預料想象中多無數倍。

    并不是每一個人的成長都會一帆風順。

    就像先前那些時光長河，無論柳承淵尚未成長時被永恒仙王殺死，又或者太始主宰心生惡念將他煉化，以及東極帝君來不及反應，令混沌宇宙破滅……

    這些意外，都會導致“柳承淵”一生戛然而止，自此消亡。

    甚至，還有諸多其他的危機會導致他的人生發生改變。

    這就是永恒之路！

    在永恒之路中，時光長河不唯一！

    他……

    也不唯一！

    “未來”就好像在用無數個過去，無數個現在去不斷試錯，然后，踏著無數個過去、無數個現在的累累尸骨，吸收著他們從無限中證得的成果，融入己身，走向終極，永恒唯一。

    血腥！

    冰冷！

    殘酷！

    ……

    “我也是被‘未來’拿來試錯的墊腳石之一啊。”

    柳承淵道了一聲，同時，朝著那離他已經越來越近，可以看清模樣的“未來”身望去：“你說是不是，時光之主？”

    “時光之主。”

    那道代表著“未來”的身影轉過身來，看著柳承淵，他的身上并沒有什么情緒：“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諱了，看樣子你很成功。”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聲：“或者說，我們很成功。”

    柳承淵沒有回話。

    之所以會叫出“時光之主”這個名字，是因為他在很多時間線上看到另一個自己修成超脫后，自號時光之主，再加上自己當年也會因為時光長河的影響叫出這個名號，可見“時光之主”才是未來自己的真正名號。

    “時間長河中，沒有時間的概念，可能在你眼中的一秒鐘，我已經過去了十萬星年，我唯一能夠知道的，就是我在變強，無時無刻的變強。”

    時光之主說著，有些感慨，有些唏噓，更有些向往：“盡管能級已經達到上限，都是六重天的時空掌控者，可現在的我對上以前的我，完全能夠摧枯拉朽般將其擊敗，然而，即便是如此強大的我，仍然尚未真正踏入永恒之境，我已經越發期待，斬卻了未來的我再斬卻過去，唯一永恒，究竟有何玄妙，又會帶來什么樣的質變。”

    “果然，你還沒成永恒。”

    柳承淵道。

    “我雖然沒有成就永恒，但卻已經超脫未來，強大到了令自身介于永恒和六重天之間，我甚至具備了一部分永恒的玄妙，比如，我能在時空層面改變你的過去，布局現在，得到我想要的結果。”

    時光之主微笑道：“而你，是我這些年來花費了最多心思精心培育出來的一株果實，我甚至讓你斬卻過去，明悟了‘自我’的存在，讓你‘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位置，走上了超脫時間、超脫未來的道路……”

    他看著柳承淵，猶如在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品：“沒有過去的你卻能超脫未來，你超脫的未來就相當于我超脫的過去，等到你融合于我，我才是真正的斬卻過去、斬卻未來，真我唯一，終極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