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柳承淵仿佛突然明悟過來。

    福至心靈。

    豁然開朗。

    “這條路上，我最大的競爭對手，是我自己。”

    他看著一個個自己，翻閱著一份份記憶，搜尋著無數種可能。

    無數人失敗了！

    于是，他們融入了其他“自己”的時間線中，化為自己強大的基礎。

    無數個自己，通過無數次試錯，完善自己自無數次嘗試中摸索出來的道路，竭力前行。。

    而在前行的過程中，又有無數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半途倒下，再度化為過去的積累，充實著現在他的底蘊，使得他更為順利的奔赴向前。

    現在如此，就連未來，同樣如此。

    未來的他，或許是不朽者，或許是時空掌控者，但絕不可能是永恒者。

    他通過種種不可思議的手段，從未來，影響現在，為現在的自己鋪平道路，為自己現在的自己自無數試錯的無限可能中，奠定可以真正踏上終極永恒的根基，直到未來，徹底的踏出那一步！

    所以……

    他現在真正要做的，是超越！

    超越過去、超越現在，以及……

    超越未來！

    否則，如果他真的選擇了奔赴未來，和未來合而為一，最終成就的也只是和未來一樣的時空掌控者！

    他必須超越未來！

    當有朝一日，他再看不清時光長河盡頭那道未來的身影時，那才真正意味著，他就是未來，一個全新的未來！

    一個……

    已經超越的未來！

    像現在，他離未來越來越近，看向未來越來越清晰，只是代表著他會融合未來，繼續成為一個失敗在永恒之路上的時空掌控者。

    所以……

    “或許……”

    柳承淵感受到了一種毛骨悚然般的真實, 亦是涌現出一種不寒而栗的猜測：“有沒有一種可能, 我現在正走在沖擊永恒的道路上！？未來的我, 燃燒一切，化作新的希望，讓我融入了時光長河, 借助時光長河的力量演繹出了眼前這一切？”

    他不知道腦海中的思維跳躍為何會跨越如此之大。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生出這種想法，僅僅根據東極帝君一句話, 就衍生出這么多的猜測。

    但……

    就像是當年他福至心靈, 用規則武器顯化出時光長河, 以及隨后，以永恒之道作為時光長河的載體一樣, 那些頓悟、那些靈光乍現……

    這都讓他冥冥中意識到了某種可能。

    未來的他，正向他傳達著信息。

    讓他以更快、更強的速度，去超越過去、超越現在、超越未來。

    只有如此, 他才能真正有希望永恒唯一, 抵達一切的終極！

    做不到, 他最終的結果亦會像他正奔赴而去的未來一樣, 永遠的，永遠的停留在時空掌控者的境界。

    或許未來的他有朝一日仍然會像“未來”的他那樣, 再度燃燒自我，深入時光長河，為“過去”的自己鋪墊出一條更完整、更全面、更快捷的永恒之路, 并寄予新的希望，但……

    那個時候的他, 或許是他，或許已經不再是他。

    他會是另一個人, 龍淵、赤淵、東淵、星淵、道淵、墨淵等等。

    一代一代，一世一世, 周而復始，永不停歇。

    “我……”

    柳承淵感覺自己的精神意志在這種不可思議的猜測、信息沖擊下，都有些難以穩住的趨勢。

    “太一？”

    東極帝君的目光落到了柳承淵身上：“你的精神狀況有些不對？莫非是無法維持龐大的體量的同時兼具高能級？兩道同修本身對精神負荷極大，如果感覺難以支撐的話，我建議你舍棄一種方向，專修一道。”

    柳承淵心神震蕩。

    在察覺到體內不斷位面化、世界化的星辰都出現了大范圍崩塌時，他才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

    可思維仍然沉浸在那個猜測中難以自拔。

    恰在此時, 太清圣人、玉清圣人亦是感覺到了什么，攻勢變得無比猛烈。

    不止玉清圣人的混沌劍光直沖星河，就連太清圣人亦是將黑白世界卷入了他的星空之中，剎那間就有無數星辰, 以及剛剛轉化成位面不久的世界破滅。

    兩者的攻擊使得柳承淵宇宙的穩定性再度下降，照這個趨勢下去，甚至會引發連鎖反應，如同雪崩一般，令整個宇宙崩塌。

    “帝君！”

    這個時候，元輝主宰、太始主宰等人遙遙現身。

    盡管他這位主宰相較于東極帝君來似乎極其渺小，可靠著超脫之力的玄妙，他們的精神信息仍然是傳遞到了東極帝君身前：“太一陛下為了探查這一方宇宙，分離出大量精神意志形成了一道分身，深入了洪荒宇宙。”

    東極帝君看著狀態明顯不對勁的柳承淵，恍然大悟。

    難怪他感覺柳承淵所化的宇宙靈動性不夠。

    原本他以為是因為柳承淵造化、混沌同修的緣故，現在看來……

    是因為他分裂了大量精神意志在這方宇宙中，從而影響到了本體的正常運轉。

    “太一，退開，我來！”

    東極帝君一聲低喝，緊接著，龐大的身軀撞入了這片時空深處, 覆蓋住了大面積的時空交匯范圍, 甚至將柳承淵龐大的本體都擠到了一旁。

    “你扛不住！”

    柳承淵道。

    東極帝君可沒有時光長河的力量可以將破碎的星空修復。

    “長時間來看，我確實扛不住，但, 飄渺、天穹、晨曦他們馬上就到，我甚至聯絡了偉大的混沌之主，他在不久的將來也會趕來，等他們三個到了，我們輪流上陣，這方宇宙內的生靈根本奈何我們不得，而等偉大的混沌之主一到……別說混沌宇宙內部這些借助宇宙之力才能發揮出超脫級戰力的生靈了，就算混沌宇宙，都能被偉大的混沌之主陛下徹底擊潰。”

    東極帝君笑著道，傳達的意識中充滿著對混沌之主戰力的絕對信心。

    “實際上我想要的，只是讓我的分身歸來而已。”

    柳承淵道。

    他并沒有讓洪荒宇宙和混沌宇宙全面開戰的意思。

    哪怕……

    太清、玉清兩位圣人不留任何余地的咄咄相逼。

    “那就，只有等。”

    柳承淵道。

    等待之余，他需要好好的認清一下自己。

    如果他的猜測沒錯，接下來的路，只有靠他自己才能走完。

    他是不如未來，半途隕落。

    還是融合未來，掌控時空。

    又或者……

    超越自己、超越未來，達到那個前所未有的境界！

    “超越現在、超越未來……希望，并不在造化之道和混沌之道上。”

    柳承淵翻看過很多超脫法，因此他很明白，造化之道也好，混沌之道也罷，想要提升到不朽者，乃至時空掌控者的階段，都需要漫長的歲月去積累。

    當然了，所謂的漫長對一些個別存在來說用不了多久。

    可能幾萬幾千星年。

    對柳承淵來說，更是只要幾百星年。

    幾百星年后他就能和未來融合，成為一尊新的時空掌控者。

    甚至如果他主動奔赴，這個時間還能再度縮短。

    但……

    那個猜測如果是真的，這無疑是一條錯誤的道路。

    因此，他不能將目光寄托于造化和混沌之道上。

    造化、混沌之道不行，那么，就只剩下無上之道了。

    “這條路在一些超脫典籍中都被稱之為離終極最近的路，原本我以為這些典籍中的終極是時空掌控者，現在看來……指的就是永恒，因此，我所能做的，唯有將全部希望寄托于無上之道上，以期做到彎道超車。”

    帶著這個想法，柳承淵很快將心神沉浸到那些新融合的有關于無上之道的記憶中。

    ……

    六個星年轉眼即逝。

    一片虛無的混沌星界，陣陣絢爛的星芒刺破虛無，照耀混沌，讓混沌中出現了“能量”“物質”等概念。

    同時，這片星光，以及他們所帶來的物質、能量、時間、空間等概念，亦是出現在了柳承淵和東極帝君的感知之中。

    “來了！”

    感知到這些“存在”靠近，東極帝君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正好這幾年里混沌宇宙和洪荒宇宙已經稍稍錯開，盡管沒有完全分離，可交匯點已經是宇宙邊緣。”

    柳承淵思忖了片刻，道：“等幾位超脫者到來，或許我們應該和洪荒宇宙再談一次，畢竟洪荒宇宙不是弱者，一旦開戰，對我們雙方而言都沒有什么好處。”

    “那可不見得，每一方宇宙的孕育都需要漫長歲月，這些歲月會在宇宙當中沉淀出一些奇特的存在，我們稱之為不朽物質，這種物質，無論對超脫者晉升不朽者，還是不朽者窺覷時空掌控者的奧秘，都有著極大的作用，越古老的世界，出現不朽物質的可能性就越大。”

    東極帝君說著，看了一眼這方洪荒宇宙：“何況……元輝、太始他們和我說過，這方宇宙中有一種傳說，名時光長河……上面蘊含著不可思議的時空特性。”

    說著，他有些期待：“可惜，我們兩人無力讓這一傳說顯現，讓我們一睹傳說的真相，如果這方宇宙的時光長河，真的是那個號稱永恒之路的傳說，這個宇宙的價值將不可估量。”

    “時光長河……”

    柳承淵正要再說什么。

    可這個時候，東極帝君仿佛感覺到了什么，突然道：“不對！”

    他轉向混沌星界，極目瞭望，似乎想要窺破混沌太虛中的重重虛無。

    而這個時候，柳承淵也意識到了什么。

    “不是說……我們混沌宇宙只有三位超脫在外游蕩了嗎？算上偉大的混沌之主也只有四尊，可這些在虛無中演繹出‘存在’的光芒……”

    數十道！

    遙遠的混沌星界深處，竟是出現了足足數十道“存在”的痕跡，正以極快的速度朝混沌宇宙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