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陳識安排了一下工作,跟孫明打了聲招呼,提前了一會兒下班。
他惦記著爺爺奶奶,想早點回去看看他們適應得怎么樣。
騎著車回到南鑼鼓巷,還沒進院門,就聽見里面傳來一陣熱鬧的說笑聲。
走進院子,只見爺爺奶奶正坐在院里的小馬扎上曬太陽,旁邊圍著劉嬸、關老頭,還有隔壁院的幾個老太太。
陳小鶯早早就放了學,這兩天王娟已經帶著她和陳進步入了學校,閆富貴還幫了不少忙。
小姑娘此時正和同學玩鬧,在人群中穿梭,臉上滿是笑容。
陳識瞧見了,嘴角微微上揚。
這個年紀就該是和同學到處玩的時候,這兩年對于陳小鶯來說顯然壓抑了她的天性,但他也從來沒有抱怨過。
“……哎呦,嬸子,您這酸菜腌得可真地道!聞著味兒就正!”
劉嬸的大嗓門格外突出。
奶奶臉上帶著靦腆又自豪的笑容:“就是咱村里的土法子,沒啥特別的。”
關老頭則和爺爺在一旁下象棋,兩人都皺著眉頭,盯著棋盤,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將!”
爺爺突然拿起一個棋子,重重落下,聲音洪亮。
關老頭盯著棋盤看了半晌,懊惱地一拍大腿:“嘿!又讓你這老小子鉆了空子!不行不行,這盤不算,重來重來!”
“落子無悔大丈夫!”
爺爺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須,臉上難得地露出了暢快的笑容。
陳識看著這一幕,心里像喝了蜜一樣甜。
爺爺奶奶能這么快融入院里的生活,是他最欣慰的事。
“哥!你回來啦!”陳小鶯第一個看到陳識,飛奔過來。
幾個孩子的目光也落在陳識身上,他趕忙從懷里摸了摸,取出幾枚大白兔軟糖,讓陳小鶯分給她的同學們。
院里眾人也紛紛打招呼。
“小識回來啦!”
“陳隊長下班了?”
“……”
陳識笑著回應,走到爺奶身邊:“爺,奶,今兒個在院里待著還習慣嗎?”
“習慣!習慣!”奶奶連連點頭,拉著孫子的手,“劉妹子她們都可熱情了,陪我們嘮嗑,還約著過兩天一起去副食店轉轉。”
爺爺雖然沒說話,但看著棋盤的眼中帶著笑意,顯然心情不錯。
劉嬸笑道:“小識你就放心吧!老爺子老太太有我們照應著呢!咱們院兒啊,別的沒有,就是人情味兒足!”
正說著,中院傳來傻柱那標志性的大嗓門:“老爺子!老太太!今兒個廠里食堂改善伙食,我帶了點好菜回來,晚上咱爺倆喝一盅?”
傻柱也下班了,手里端著一個大海碗,里面是油光锃亮的紅燒肉燉土豆,香氣四溢地走了過來。
只不過紅燒肉沒有幾塊,過完了年……豬肉的供應顯然也開始逐步減少,等再過十多天,估摸著就不好買到了。
奶奶連忙站起身:“哎呀,柱子,又讓你破費!這怎么好意思!”
“奶,您跟我還客氣啥!”
傻柱把海碗往院里的小石桌上一放,嘿嘿笑道,“我干弟弟現在是大領導了,我這不得抓緊時間討好老太太?這樣我那干弟弟也能多幫襯我一點。”
這話直白說出來,顯然不會惹人生厭,倒是讓人覺得老實憨厚。
引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柱子哥,您這馬屁拍得可有點響啊!”
陳識笑著打趣。
“那必須的!”
傻柱一點也不害臊,挺著胸脯,“我這人實在,有啥說啥!老太太,您說是不是?”
他轉向奶奶,一臉憨笑。
奶奶被他逗得合不攏嘴,連連點頭:“是是是,柱子實在,是個好孩子!”
說笑間,王娟也從屋里出來了,看到石桌上的海碗,又是對傻柱一番感謝,然后招呼大家。
“爹,娘,柱子帶了菜回來,咱們今晚就著這個,再把昨兒小識帶回來的豬頭肉切了,粥也熬好了,早點開飯吧。”
夕陽西下,余暉將小院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色。
王娟和陳識把屋里那張小方桌搬了出來,擺在院子當中。
一碗油汪汪的紅燒肉燉土豆,一盤切得薄薄的、顫巍巍的豬頭肉,一碟油炸花生米,還有一大盆金黃的小米粥和幾個貼餅子,就是一頓在當下堪稱豐盛的晚餐。
一家人加上傻柱,圍坐在小桌旁。
陳識給爺爺和傻柱各倒了一小盅散裝白酒,自己也陪了半盅。
奶奶一個勁兒地給陳識和陳小鶯夾菜,看著二人吃得香甜,眼里滿是慈愛。
爺爺抿了一口,咂咂嘴,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夾起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放進嘴里,慢慢咀嚼著。
“嗯,這肉……爛糊,入味。”
老爺子難得地給出了評價。
傻柱立刻來了精神:“老爺子,您喜歡吃就行!下回我還給您帶!”
“那哪兒成,自己身上得留著點錢,早點取一房媳婦回來。”
雖說是王娟的干兒子,但不能總占人家便宜。
傻柱老臉頓時一紅,“爺爺說的對,最近干娘也給我安排了相親,過些陣子就準備相看了。”
陳識倒是不知道這一點,嘴角不自覺上揚,“柱子哥,那我可提前恭喜你一下啊,等什么時候娶了一房媳婦回來,我一定給你們包大紅包。”
不管怎么說,既然王娟認了何雨柱,那就得當做親人對待。
王娟也趕忙開口,“小識說的對,也老大不小了,趕緊娶媳婦回家,等過兩年孩子生下來,我還有力氣給你照顧照顧。”
這年頭認干娘跟后世可不一樣,那是真把對方當兒子看待,甚至于有些人家還要把部分家產留給干兒子,而且……干兒子也是要負責養老的!
何雨柱心中感動的不行,沒爹沒娘這么多年過來了,當王娟這么照顧自己時,心里邊別提有多高興。
“誒誒誒,娘不嫌我麻煩就成。”
“一家人還說這話,你弄來的紅燒肉我們一家子不一樣吃的開開心心么?以后不許再說這些。”
王娟一瞪眼。
何雨柱當即乖巧起來。
一家子其樂融融的吃著豬頭肉、紅燒肉燉土豆……那香氣讓鄰里街坊止不住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