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嬸在一旁嗔怪道:“跟我們你還客氣個啥!都是自家人,說這些外道話!”
她目光落到陳識拎著的竹簍,好奇地問道,“你這拎的啥?看著還挺沉。”
陳識把藤條筐放在旁邊一個閑置的方凳上,故意賣了個關子,嘿嘿一笑。
“沒啥,就是一點水貨,我那個……跑船的朋友捎來的,不值什么錢,就是圖個新鮮。想著牛叔和趙嬸見多識廣,拿來給您二位嘗嘗鮮,看個熱鬧。”
“跑船的朋友?”
牛豐駿來了興趣,湊近了些,“你小子,交際面是越來越廣了啊!連跑船的都認識了?”
他顯然對陳識層出不窮的朋友已經習以為常,更多的是好奇筐里的東西。
陳識笑著掀開了蓋著的粗布。
當看到筐里那些還在桶里微微動彈的海鱸魚、揮舞著大鉗子的海蟹,以及旁邊油紙包著的對蝦和干貨時,趙嬸猛地吸了一口氣,眼睛瞪得溜圓,聲音都提高了八度。
“哎呦我的老天爺!這……這是海魚?還有這么大的螃蟹!這蝦……是海蝦吧?這玩意兒咱們這兒可見不著啊!”
她伸手想去碰碰那只最大的海蟹,又被它威猛的氣勢嚇得縮回手,臉上滿是驚奇和喜悅。
牛豐駿也是吃了一驚,他拿起一只海蟹,掂量了一下,又仔細看了看魚的鰓和眼睛,滿是興奮的連連點頭。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這蟹,膏肥黃滿!這魚,眼睛锃亮,絕對新鮮!小識啊,你這朋友可太夠意思了!這禮……太重了,太重了!”
他看向陳識,眼神里除了驚訝,更多了幾分審視和探究。
這小子,能耐越來越大了。
陳識趕緊擺手,依舊是那套說辭:“牛叔,您看您又見外了不是?就是朋友順手捎帶的,他們靠海,不稀罕這個……我尋思著咱們這兒內陸少見,拿來給您和趙嬸添個菜,換換口味。您要是不收,那才是看不起我這點心意呢!”
趙嬸已經喜不自禁地開始盤算起來,她才不會和陳識見外,是真的將其視作自己人。
當初房子的事情,她可幫了陳識不少忙,不然以趙大娘的脾氣,估計房子和戶口的事情沒那么快又找落。
“這魚清蒸!這蟹也得蒸,蘸姜醋!這蝦……白灼就鮮靈!牛主任,我可和你說好啊,這玩意我喜歡得很,少說得分一半給我,我要帶回去讓咱家那幾個小子丫頭開開眼!”
她越說越高興,看向陳識的目光簡直像看自家最有出息的后輩,“小識啊,你這孩子真是……讓嬸子說啥好!太有心了!”
牛豐駿看著趙春華高興的樣子,又看看那筐價值不菲的鮮貨,心里明白這份禮是推拒不了了,而且他也確實心動。
他用力拍了拍陳識的肩膀,感慨道:“行!小子,你這情,牛叔和你趙嬸記下了!以后有啥事,但凡用得著你牛叔的,盡管開口!”
這話說得就比之前更實在了幾分。
“牛叔您言重了,就是點吃的,您和趙嬸吃著高興就成。”
陳識謙遜地笑笑。
三人又站在后廚門口聊了會兒閑話。
陳識簡單說了說最近的發生的事情,顯擺了一下自己成為正科級干部的得意。
而對于陳識成為了正科級干部,他們二人顯然是非常吃驚的。
“啥?!”
趙嬸的驚呼聲差點把屋頂掀了,她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都渾然不覺,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盯著陳識,仿佛要從他臉上找出開玩笑的痕跡。
“正……正科級?!刑警隊大隊長?!小識,你……你才多大?!你莫不是哄你趙嬸開心吧?!”
她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上前一步,幾乎要抓住陳識的胳膊搖晃。
這消息實在太震撼了!
正科級干部!
那是多少人一輩子都邁不過去的坎兒!
更別提實權在握的刑警隊大隊長了!
在她印象里,能當上大隊長的,那起碼也得是三四十歲、經驗豐富的老公安,可陳識……滿打滿算才十七啊!
這簡直是坐上了竄天猴!
牛豐駿的反應比趙嬸內斂些,但內心的震撼絲毫不弱。
他手里原本拿著那只大海蟹準備再仔細瞧瞧,此刻卻僵在了半空,臉上的笑容凝固,轉而化為極度的驚愕和難以置信。
他張了張嘴,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才發出有些干澀的聲音:“小……小識,你……你說真的?刑警隊……大隊長?正科?”
他下意識地重復著這兩個關鍵詞,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消化這個信息。
他也是在體制內的人,太明白刑警隊大隊長這頭銜意味著什么了!
那不僅僅是級別,更是實打實的權力和責任!
這意味著陳識不僅級別上去了,更是被委以重任,直接掌管一個區的刑事偵查力量!
這背后需要多大的信任和認可?這小子……到底立了多大的功勞?
或者說,上面到底有多看好他?
陳識看著兩人震驚到近乎失態的樣子,心里那點小得意終于忍不住,從嘴角眉梢泄露出來,但他還是努力繃著,故作輕松地攤攤手,
“嗯,局里前陣子剛下的文件。我也覺得挺突然的,可能是領導覺得我年輕,需要多鍛煉吧。運氣,都是運氣,還有吳所、張所以前打下的基礎好。”
“運氣個屁!”
趙嬸終于從極度震驚中緩過神來,猛地一拍大腿,聲音洪亮,帶著無比的激動和自豪,“這是本事!天大的本事!我就說嘛!我們家小識不是一般人!看看!看看!這才多久?滿打滿算上班還不到一年吧?正科級大隊長!我的老天爺!這說出去誰信啊!”
她激動得在原地轉了個圈,看著陳識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崇拜和喜悅,仿佛這官是她自己當上了一樣。
“牛主任!你聽見沒?正科!大隊長!咱們小識當官了!這級別可不比你低。”
牛豐駿上前一步,雙手緊緊握住陳識的手,用力搖晃著,語氣充滿了感慨和贊嘆:“聽見了!聽見了!好小子!好小子啊!你這哪是坐火箭,你這是坐衛星上天了啊……正科級大隊長!了不得!了不得!這可是實權部門,責任重大,前途無量!真正的無量啊!”
這已經不再是一個有本事的晚輩,而是在看一位冉冉升起,且手握實權的年輕領導!
這其中的差別,可謂云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