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小陳識,咱們都沒問,你這竹簍里的都是啥啊?野豬肉么?”
“是啊,不過就剩下半頭了,估摸著一百斤左右……帶過來問問魏叔收不收,要是不收的話,我就帶回去自己吃了。”
陳識半開玩笑的語氣道。
還真是!
得到確定的答案之后,周福生與王二寶瞪大眼睛,滿是欣喜,“收!肯定收!哪里有不收的道理?你是不知道,這年頭豬肉有多難搞到手!”
他們自然也有嘗試從其他渠道入手,但是屠宰場那邊都一斤肉難求,更別說其他地方了。
就算偶爾搞來一兩斤豬肉,但這又有什么用呢?
夠誰吃啊?
這要是拿去招待兄弟食堂,估摸著都會被笑掉大牙!
“嘿嘿……我這可是特意給咱們魏主任留下來的,我和我朋友進山打獵,本來是一頭完整的野豬,我和我拿朋友一人一半,不過他說他欠了軋鋼廠后勤主任一個人情,非說要把野豬肉給人家拉過去。”
“我這一聽哪能行?都送去軋鋼廠了我魏叔咋辦?在我的據理力爭之下,我和我那個朋友最終就決定一人分一半,到時候怎么賣出去就是看自己的本事了。”
陳識的這番話雖然是瞎編的,但可信度卻還挺高,特別是聽到自己據理力爭要給他們北大留下這半頭野豬肉,心里邊如何能不感到高興與感激?
“得嘞!小陳識,你這份情咱們北大記下來,到時候一定和老魏說,讓他多給你一些實惠!”
王二寶臉上滿是堅定。
“沒錯。”
周福生心中也是感動不已,實在沒想到這半頭野豬居然會是這樣的來歷。
對了……小陳識還拜托自己幫忙敲定工作指標的事情。
既然小陳識能夠為他們這么做,自己也必須投桃報李,盡量將工作指標的錢給談下去一點,他還是有一點面子的,談到五百塊錢左右估計不成問題。
別看說是五百塊錢,但至少也便宜了大幾十上百塊錢,這可是學徒工好幾個月的工錢!
陳識顯然也不知道……自己隨隨便便的一個舉動,瞎編出來的一段話,居然還讓自己得到了實惠?
甭管少多少錢,對于自己大舅一家來說,都是巨大的幫助,能減輕一些擔子。
畢竟這樣一來,王娟這邊出資三百塊,加上他們這十多年存下來的錢,以及姥姥姥爺的棺材本……估摸著不用和村里邊借錢,就能夠買下這份工作指標。
二人將竹簍拿了過去,仔細的打量起來。
確實和陳識說的差不多,有一百斤左右……剛好食堂里邊的豬肉也差不多見底,這半頭野豬足以解了燃眉之急!
不多時。
魏大川一臉疲憊的回來,瞧見辦公室里邊多出的那個人,不由得愣了愣,“咦?這不是咱們小陳識么?今兒居然有空來咱們北大?哈哈哈哈哈……你可是咱們后勤部的財神爺啊,說說吧,今天又給咱們帶來了什么好東西?”
他瞥了一眼王二寶與周福生兩人圍繞著的竹簍,雖然被他們擋住暫時看不清里邊是什么東西,但憑借猜測就能夠猜出來……八九成就是野豬肉!
這么大的竹簍,而且還有一種豬腥臭,他這個后勤主任一聞就能夠聞得出來。
心里邊自然是異常欣喜,但是面上卻絲毫不顯。
陳識瞧出了魏大川臉上的疲憊,忍不住有些好奇,“竹簍就在那兒,魏叔您自己看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不過您這是怎么回事?看起來像是好幾天沒睡過安穩覺一樣。”
一提起這茬。
魏大川臉上忍不住出現了幾分不滿,道:“還不是上邊領導給下來的任務壓力,說上一次那一頭野豬還不夠,接下來一段時間每天都有別校的領導過來,讓我從今天開始,務必保證每一天的肉食不能斷,甭管是雞鴨魚兔,還是野豬、羊、牛……只要能搞來,不管花多少錢都成。”
“但是這些領導有沒有想過?這年頭肉類這么稀缺,是咱們想搞就能搞來的么?沒看見那么多老百姓……”
他本來想說一點過激的話,但迫于現實還是冷靜了下來,不敢多說什么。
“唉……小陳識,魏叔這一次真得靠你了,食堂倉庫里邊的野豬肉就剩下幾斤,這還是省吃儉用下才省下來的,你可要幫幫我啊!”
陳識聞言,忍不住哭笑不得。
這魏大川是真被逼的沒招兒了,居然在自己的面前大吐苦水……
周福生與王二寶嘿嘿一笑,道:“主任,要不你看看,這竹簍里的是啥?保準你高興!”
魏大川光是用聞的都知道是什么,不過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這些肉食需要長久的供應,至少短時間內消耗量極大,那竹簍雖然看著大,但最多也就裝得下大幾十上百斤肉類,不說將這些肉分一點給學生們,就是全部供給給領導,只怕不到半個月時間,又要耗盡了。
特別是兄弟單位來了后,一頓飯少說十多二十個人吃,而且中午晚上都要準備妥當,這耗肉量自然就更大了!
當然……要是節省一些,大概率還是夠用的,應付到這次兄弟單位輪流過來參觀結束,估摸著沒問題。
但之后呢?
“你們都起開,我瞅瞅怎么個事。”
魏大川一把將二人推開,徹底將竹簍里邊的半只野豬看清楚,雖然心中早已知曉,親眼看見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的感到高興,短時間內自己的難題能夠解決。
可自己總不能次次都靠小陳識擺脫危機吧?人家也不一定次次都能打獵到野豬不是?
“主任……咋樣?看到這半只野豬是不是很高興?我告訴你,這可是咱們家小陳識據理力爭,從軋鋼廠那邊虎口奪食下來,特意送到咱們這邊來的。”
王二寶咧著嘴笑,將剛剛陳識說的那些全部都告訴了魏大川。
魏大川在得知這些以后,看向陳識的眼神當中,也帶著幾分感動,能為他們做到這一地步,如何能不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