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識甩了甩有些發懵的腦袋，走到窗前，推開一條縫，讓微冷的晚風吹進來，試圖驅散一些困意和滿屋的煙味。
他沒有立刻趴下睡覺。
而是回到座位，調整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趴在堆滿文件和地圖的辦公桌上，閉上了眼睛。
并沒有立刻睡著，而是習慣性地在心中默念：
“系統，獲取今日情報。”
那熟悉的提示音在腦海深處響起。
【白色情報：鼓樓東大街“為民”修車鋪老板趙德柱，今日下午趁妻送飯，在后院老槐樹下埋藏一鐵盒，內有其克扣的自行車零件及贓款一百二十七元八角三分。】
陳識眼皮都沒抬，心里哼了一聲。
“趙德柱這老小子，摳摳搜搜的，連幾分錢都埋。”
這事不大，他打算讓孫明順手處理了。
提示音繼續。
【紅色情報：一伙四人詐騙團伙流竄至本市，頭目自稱“王主任”，有前科，在逃。團伙擅長以“代購緊缺票證”、“安排工作”為名行騙，已作案三起，涉案金額八百余元。
目前藏匿于城南“興隆”大車店，已鎖定下一個目標……東城區輕工業局副局長周為民的連襟，退休教師劉老先生，預計明日上午九時左右接觸。】
陳識眉頭微蹙。“王主任……盯上干部家屬了？八百塊，膽子不小。”
這伙人必須盡快打掉，影響太壞。
藏匿點和行動時間明確，是個機會。
最后一條情報接踵而至。
【紅色情報：西山一帶近期發生數起深夜入室盜竊案，作案者手法專業，反偵察能力強，熟悉農村環境，能規避犬只。
經比對，與三年前活躍于河北、山西交界，代號“夜鷂子”的獨行盜匪手法高度吻合。
該犯危險，可能攜帶武器，藏身點推測為西山深處廢棄房屋或山洞。建議武裝抓捕。】
陳識猛地睜開了眼睛，睡意全無。
這些案子都在之前看到過的卷宗里邊有過記載，有的還是積案。
“夜鷂子……獨行盜，老手，還可能帶家伙……”
他坐直身體，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
西山地形復雜，這家伙又滑溜，是個硬茬子。
三條情報，分量都不輕。
白色情報是小菜。
紅色情報的詐騙團伙是當務之急。
紅色情報，夜鷂子則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他看了看掛鐘，才趴了不到五分鐘。
這五分鐘獲得的信息，至關重要。
“系統啊系統，你這加餐可真夠實在的……”
他低聲念叨，揉了揉臉，徹底清醒。
他沒有立刻行動，而是先喝了口水，腦中飛快盤算，如何進行安排，自己如今成了大隊長，總不能事事都沖在最前頭。
趙德柱……這是小事，孫明派人處理，順帶給聯動機制添個彩頭，讓下頭的派出所動手。
詐騙團伙……目標、地點、時間清楚，立刻布控，確保人贓并獲，大劉心細，適合這活兒。
夜鷂子最麻煩，需要經驗豐富、敢打硬仗的人……很顯然，周建國是不二人選，需制定周密計劃，協調地方，配備武器。
思路清晰了。
他迅速穿好外衣，整理了一下，拉開門，朝外面洪亮地喊了一嗓子。
“孫指！周隊！大劉！麻煩過來一下！緊急情況！”
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辦公區的氣氛瞬間一緊。
孫明端著茶杯愣住，趕緊放下杯子走來。
周建國像被彈簧彈起，椅子刺啦一響……大劉從文件堆里抬頭，小跑過來。
“怎么了陳隊？”
“出啥事了？”
“有案子？”
三人擠進辦公室，門被帶上。
陳識沒繞彎子，壓低聲音：“剛接到可靠線報，兩個緊急情況，一個隱患。”
他先對孫明說：“孫指，鼓樓東大街‘為民’修車鋪趙德柱，下午在后院埋了贓款贓物，你安排兩個人去起出來，按規矩辦。”
孫明點頭：“明白。”
心里對陳識的線報來源再次感到驚訝……這消息比他們分局都要靈通！
接著看向大劉，語氣加重。
“大劉，你任務重。一個冀北過來的四人詐騙團伙，藏‘興隆’大車店，明天上午九點要去騙輕工業局周局長連襟，劉老先生。涉案八百多，專騙干部家屬，影響極壞！”
大劉眼睛一瞪，怒氣上涌，“王八羔子！專坑老實人！陳隊，您下令！”
“你立刻帶人，秘密布控大車店，摸清他們樣貌規律。劉老家附近也要安排人。要求……要么他們接觸劉老時當場抓獲，要么離店行動時攔截！絕不能讓他們得逞，也絕不能放跑一個！”
“保證完成任務！”
大劉挺胸，滿臉斗志，“我這就去挑人！”
“注意隱蔽。”
陳識叮囑。
“是！”
大劉匆匆離去。
最后，陳識看向周建國。
周建國的目光也時刻落在陳識的身上，忍不住有些期待。
“周隊……”聲音低沉，“有個硬骨頭，得你來。”
周建國舔舔嘴唇，神情有些興奮，“硬骨頭？我就好這口！陳隊，說吧，哪路神仙？”
這一聲隊長，喊的倒是心甘情愿。
陳識將夜鷂子的情況道來……獨行盜，流竄西山，手法老練，反偵察強，熟悉農村甚至能對付狗，性情兇殘可能帶武器，藏身點可能在廢棄屋或山洞。
周建國表情漸凝。
“……這家伙危險，不是普通毛賊。”陳識強調，“你帶隊，挑最精干、有山地經驗的同志，配武器。聯系公社、民兵，形成聯防，便衣進駐，蹲坑守候，發現蹤跡，周密部署，果斷抓捕！若持械反抗，允許必要手段，盡量抓活的！明白？”
周建國重重一拍手：“放心陳隊！交給我！非把這夜鷂子攆成烤家雀兒不可！我這就準備，今晚進山！”
“帶電臺，保持聯絡。山里冷，多帶干糧衣物。需要什么找孫指。”
陳識拍拍他肩膀。
“成！”周建國轉身，大步流星而去。
辦公室只剩陳識和孫明。
孫明推推眼鏡，難掩震撼：“陳隊長，你這線報……太神了。連明天幾點、目標是誰都清楚？西山那個夜鷂子，聽著就棘手……哪兒來的？”
陳識笑笑，模糊處理：“線人不能隨意透露，這很冒險，咱不能掉鏈子。孫指，協調保障、信息溝通靠你了……特別是周隊那邊，后勤聯絡是關鍵。”
“我明白。”孫明鄭重點頭，匆匆離去安排。
陳識獨自站著，看著空蕩的辦公室，心里邊多少有些忐忑，自己還是第一次當一個“統帥”，自然希望能夠完美落幕。
他走到窗前，樓下院子里，大劉正低聲布置任務，周建國嗓門洪亮地喊著人，張羅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