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九不明所以地看著厲寧:“少爺?什么意思?”
“不明白?老九,你得多動動腦。”
厲九咳嗽了一聲:“這不是有少爺在嗎,動腦子太累了,這次少爺將這么重要的任務(wù)交給我,說實(shí)話,我心里都在打顫。”
厲寧捏起了一塊羊肉,啃了一口。
“熟了,再煮下去就老了,招呼兄弟們安營扎寨,準(zhǔn)備吃肉!另外,去城里找個好點(diǎn)鋪?zhàn)樱┊?dāng)?shù)氐暮镁啤!?/p>
“給兄弟們解解乏。”
說罷厲寧伸了一個懶腰:“這東邊的氣候就是比北邊強(qiáng),春日正好!適合踏青,改日踏平了東山,我們也去看看這東境的山花爛漫!”
一邊煮羊肉的火頭軍聽到厲寧說有酒喝,臉都要笑爛了。
厲九卻是更糊涂了。
“哎呀少爺,您這又是哪一出啊?直接說行不行?我感覺我腦子都要炸了,再想下去都要長眼睛了。”
厲寧莞爾一笑:“那不是好事嗎?”
然后突然正經(jīng)起來說:“首先,我們既然已經(jīng)確認(rèn)了當(dāng)時在場的所有武林人士都已經(jīng)伏誅,那就意味著柳聒蟬在場的事應(yīng)該不會傳出去了。”
“這東盛城這么大,城守都被抓了,整個城里肯定埋伏了大量的東山之人,準(zhǔn)備伺機(jī)而動,但領(lǐng)頭的都死了,所以剩下的人應(yīng)該不敢繼續(xù)留在城內(nèi)。”
冬月遞過一條毛巾,讓厲寧擦了擦剛剛捏羊肉的手。
厲寧一邊擦手一邊道:“如果我們將城守得太死了,他們就不敢出來,萬一狗急跳墻怎么辦?那城中的百姓就會有危險(xiǎn)。”
“再一個,他們混在人群中,我們?nèi)绾巫龅骄珳?zhǔn)誅殺呢?老九,那些鎮(zhèn)南軍的事你忘了,除惡務(wù)盡!”
“既然我們已經(jīng)決定要踏平東山武林,那就一定要斬草除根!”
厲寧說到此處眼中滿是殺意!
大周四面楚歌,內(nèi)憂外患之時,不見這些所謂的武林高手出面支援前線。
西北黑風(fēng)關(guān),北境渾水河,不見一個俠者義士,他們甚至不如當(dāng)初北境的土匪!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
而他們……
連狗都不如!
厲家人在前線拼死拼活的時候,厲長生生命垂危的時候,厲寧夜不能寐的時候!
他們這群沒種的野狗竟然敢圍攻厲家!
亂前線主將之心,便是將北境軍數(shù)十萬將士置身于危險(xiǎn)之中,便是將整個北境置身于滅亡之畔!
從他們涌入昊京城,圍攻厲家開始,這東山武林之人便不是大周的同胞了,而是和魏平安一般的賣國賊!
所以!
東山必須要滅!
這個威必須要立!
那就一定要做絕!要?dú)㈦u儆猴!更要敲山震虎!
要讓大周境內(nèi)那些亂世裝睡,盛世亂吠的宵小都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時候該躺著,什么時候該跪著!
厲寧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已經(jīng)決定趕盡殺絕,自然不能讓他們隱于人群之內(nèi)了。”
“放開三座城門,就是要讓他們有機(jī)會盡數(shù)離去!唯有如此才好一網(wǎng)打盡,而且他們一定會離去。”
厲九詢問:“為何?”
“領(lǐng)頭的都死光了,剩下一群做不了決定的小角色,留在這城內(nèi)做什么?他們一定是要回去稟報(bào)的,我就是要讓他們回去稟報(bào)。”
“告訴東山武林,我們踏平他們的決心,告訴他們我們來了二十萬大軍,告訴他們東盛城之中的高手已經(jīng)盡數(shù)被滅。”
“也告訴他們,如果不抱成一團(tuán),會被我們各個擊破!”
厲寧目光深邃,嘴角上揚(yáng)。
冬月聽到此處眼中一亮:“你想一戰(zhàn)定乾坤?”
厲寧回身,捏了捏冬月的臉:“還是我們月兒聰明,一點(diǎn)就透,不像有的人,點(diǎn)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了,手指頭都要點(diǎn)爛了,還戳不透那層皮。”
冬月看著厲九掩嘴輕笑。
厲九撇嘴:“天天和少爺貼在一起,同吃同睡,怎么也學(xué)得快,要不今兒晚上我陪著少爺睡,少爺也給我補(bǔ)補(bǔ)知識。”
“我特么給你補(bǔ)什么姿勢?”厲寧忍不住要動手了。
“知識啊!我說知識!”厲九一臉無辜。
“滾——”厲寧扭頭:“趕緊去買酒!”
厲九歪著脖子:“少爺!你這我就要說你兩句了。”
“你說我?你憑啥?”
“憑啥?軍中禁止飲酒!這是不是少爺你下的命令,怎么著?自己打自己嘴巴?”厲九一臉不服。
厲寧沒有任何解釋,只是問了一句:“你喝不喝?不喝看著!”
厲九臉上一白。
所有人都喝酒,就他看著:“咳咳……我……我去買酒。”
說完翻身上馬沖向了東盛城。
厲寧為什么同意軍中飲酒呢?
一來,此地距離東山還有一段距離,而城中的東山之人盡數(shù)離去之后,一定會將厲寧一方的實(shí)力告訴東山武林。
那東山武林群雄就一定會聚集在一處與厲寧展開殊死一搏。
因?yàn)樗麄冏载?fù)!
這是武林人的通病,他們不舍東山,又不愿意朝廷管制他們,那他們就只能反抗,和厲寧一戰(zhàn),讓朝廷知道他們不是好惹的,可笑至極。
所以此刻東山武林暫時不會主動出擊,東盛城內(nèi)也不會再有敵人,這個時候就算大軍飲酒,也不會有任何危險(xiǎn)。
第二個原因……
此戰(zhàn)之后,厲寧多半要和這些將士之中的大部分人說別離了。
他們是護(hù)京軍,是鎮(zhèn)北軍,聚在一起才是厲家軍,分開之后就是大周的秦家軍了。
秦鴻再糊涂,也不可能將這支軍隊(duì)完全交給厲寧吧?
除非他是個傻子!
秦鴻要是真的這么做了,那厲寧都會看不起他,甚至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扶持了一個傻子上位。
所以極有可能,這是厲寧最后一次和這些將士喝酒了。
除非以后大周再有外敵,否則這可能也是厲寧最后一次和他們并肩作戰(zhàn)。
若大周再無外患,那厲寧和這些將士再次出現(xiàn)在同一片戰(zhàn)場上,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手……
厲寧想到此處不由得長嘆了一聲。
冬月似乎感受到了厲寧的惆悵,站在厲寧身邊,輕輕拉起了厲寧的手。
厲寧一怔。
扭頭看了看冬月,不過好在有些人還在,而且永遠(yuǎn)不會離開。
“要個身份吧。”厲寧聲音很輕。
冬月身體一顫。
但最后還是搖了搖頭:“以后再說吧。”
厲寧還想說什么,冬月卻搶先開口:“這么多人看著,聊聊正事?”
“什么正事?”
“你確定東山武林真的會如我們所想聚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