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許知白從正北門殺出城,與安王的叛軍正面硬剛,這三千精騎也立馬接到了命令,那就是火速殺回城北主戰(zhàn)場,將許知白的大軍陣型攔腰斬斷。
許知白的陣型有一個致命缺陷,那就是騎兵和后面的步兵之間,定然會存在一定的空擋,他們只需在這個空擋殺入,以騎兵對步卒,那簡直就是碾壓式屠殺。
先不說現(xiàn)在許知白的隊伍從昨天就開始挨餓,還有多少戰(zhàn)斗力,就算是正常狀態(tài)下,這一擊也足以致命。
然而,他做夢也想不到,半個時辰前,一支騎兵已經(jīng)抵達他不遠處的堰雪鎮(zhèn),布下一張大網(wǎng),就等著他一頭鉆進來。
不多時,那接到命令的三千精騎便火速行動,趕往城北主戰(zhàn)場。
此去城北只有不足二十里,但需要經(jīng)過一處險地,那是兩座山之間的一處山坳,名為堰雪坳,長度不過三里,對于騎兵而言,頃刻間便能穿過。
然而,在路過堰雪坳的時候,南北兩面的山坡之上傳來隆隆聲響,伴隨著一陣地動山搖,只見大量巨石滾落而下,下方路過的三千騎被嚇得亡魂皆冒,此時他們已經(jīng)來不及想,此地怎么會有伏兵,只能加速往前沖,想著只要沖過去就是一路平坦。
然而,前方的道路同樣被巨石堵死,戰(zhàn)馬根本越不過去,只能眼睜睜看著滿破巨石翻滾而下。
霎時間,人仰馬翻,士兵慘叫,戰(zhàn)馬長嘶響成一片,而且,面對兩旁傾瀉而下的巨石,盾牌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快撤,撤回去!”領(lǐng)兵將領(lǐng)大聲吼道。
然而,在這段狹窄山坳里,隊伍調(diào)頭異常困難,而且,戰(zhàn)馬受驚之后根本不受控制,整個隊伍變得異常混亂,很多人沒被石頭砸死,而是在混亂中被擠得人仰馬翻,然后被活活踩死。
許久之后,終于不再有巨石滾落下來,估計是石頭用完了。
可他們還來不及松一口氣,兩側(cè)山坡上便響起成片的破空聲,大量箭雨潑灑而下,宛如奪命的音符。
當(dāng)他們好不容易撤回去的時候,三千騎只剩下不到一千殘兵,這些剛剛逃離虎口的叛軍心神未定,前方便傳來沉重的馬蹄聲,緊接著,便看到一支隊伍猛然重來,一個個手持長矛,殺氣正盛。
前方是氣勢洶洶的強敵,后方更是死路一條,那叛軍將領(lǐng)眼神中滿是絕望,他實在想不通,此處為何會出現(xiàn)伏兵。
“閣下是何人?”他看著對面身著都尉甲的男子,沉聲問道。
“我乃鐵甕關(guān)守將婁星野,奉鎮(zhèn)北將軍之命,前來平叛!”
那名將領(lǐng)大聲回應(yīng)道,聲如戰(zhàn)鼓,在他的腦海中炸響。
定州北門外,主戰(zhàn)場上,兩股鋼鐵洪流已經(jīng)撞擊到一起,聲勢之浩大,場面之恢弘,簡直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許知白一馬當(dāng)先,宛如一把尖刀刺入敵軍陣型中,手中半月戟槍猛然刺出,將一名叛軍直接挑飛出去,隨即一記橫掃,將前方三名叛軍砸落馬下。
這位坐鎮(zhèn)定州主將,雖年近五十,可一身本領(lǐng)卻從未荒廢。
也正是因為他無論個人勇武還是練兵治軍都頗為出色,而且,行事穩(wěn)重、深謀遠慮,要不然,朝廷又怎么可能將如此重要的定州交給他?
與此同時,他身后的一千重騎宛如一道鐵墻銅壁,直接朝著敵軍碾壓上去。
一交手,叛軍便直接傻眼了,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定州軍并非如之前所說的那般早已餓得提不起兵器,更不是他們沖上來便可輕易割掉頭顱換取軍功的廢物。
而是一群被逼得沒有退路,抱著死戰(zhàn)之心的虎狼。
“殺……”
許知白一聲大喝,雙眼死死盯著那桿‘安’字王旗,果斷率軍沖了上去。
然,安王這些年花重金打造的嫡系精銳也絕非烏合之眾,雖然許知白親率重騎鑿陣,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損失,但他們的陣型也沒有因此直接被撕開。
“給我頂住!”范旗山大聲喝道。
而就在此時,許知白安排在重騎兩翼的輕騎軍也繞至叛軍兩側(cè),他們的目的主要是利用輕騎的靈動性襲擾,以此打亂叛軍陣型。
不多時,許知白率領(lǐng)的一千重騎已經(jīng)深入敵軍陣型中,這一路沖殺,可謂是尸橫遍野、鮮血滿地,慘烈到了極點,那一把把陌刀宛如死神的獠牙,不斷收割著叛軍的生命。
盡管叛軍竭盡全力想要穩(wěn)住陣型,可架不住重騎的兇悍和陌刀的鋒利,終究還是被鑿開了一道口子。
眼看,這一千重騎就要陷入叛軍陣營之中。
對于重甲兵而言,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一鼓作氣將敵陣鑿開,然后勢如破竹一路碾壓,將其陣型徹底撕裂。
若是中途泄勁,陷入敵陣中,將會被敵軍一點點蠶食,戰(zhàn)馬一旦不能保持沖鋒狀態(tài),那一身重甲將會成為他們最大的負擔(dān),最終等待他們的將會的全軍覆沒。
就在兩側(cè)迂回的叛軍即將從后方圍住重甲軍的時候,手持長矛的定州步卒終于趕到,他們憑借雙腿奔襲而來,陣型雖有些松散,但整體卻并沒有混亂。
“殺……”
伴隨著一聲聲嘶吼,定州步卒在那道口子即將被圍攏的瞬間,再次撲了上去。
戰(zhàn)斗直接進入了白熱化,長矛刺破鎧甲,穿透身體的聲音接連傳來,憤怒的嘶吼聲與喊殺聲在這片戰(zhàn)場上此起彼伏。
盡管不斷有定州步卒倒下,可后面的士兵立馬上前補位,很多時候,他們不得不踩著同袍的尸體往前推進。
對于定州軍來說,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戰(zhàn)斗,今早,城中老百姓將所有的續(xù)命糧都拿了出來,給他們做了一頓早飯,送他們出城殺敵。
此戰(zhàn),就算不為別的,也要對得起那頓飯。
定州軍的悍不畏死徹底震住了叛軍,不少人心中已經(jīng)生出恐懼,可身在戰(zhàn)場,根本沒有退路,想要活命就只有殺光敵人。
“不許退,給我穩(wěn)住!”范旗山大聲吼道。
忽然,他注意到了朝著自己這邊殺來的許知白,虎目之中閃過一絲兇悍之色,“親兵營,隨我壓上去!”
范旗山見己方隊伍根本擋不住許知白的重甲軍,他果斷帶著親兵營壓了上去,試圖將其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