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沒事的。

在空間亂流里，商墨樞幫她抵擋了絕大部分的傷害，所以她沒有受傷。

就連從上面跌下來的時候，也是因為他抱著她，她什么事都沒有。

反倒是商墨樞，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他受傷雖然不輕，但以他哨兵恢復的能力，其實也不算嚴重，但偏偏他現在被扣上了抑制環，根本沒辦法自行修復身上的傷口。

剛剛夏瑜摸他的頭，還有些熱。

夏瑜問他，“我沒事，倒是你怎么樣？”

商墨樞搖頭，“我沒事，你沒受傷就好。”

夏瑜聽到他說這話，側頭看著他。

而就在夏瑜看著他的時候，他突然發覺有什么不對。

他抬手向臉上摸去。

發現并沒有面罩，也就是說，他現在的模樣，都被夏瑜看了去。

因為夏瑜并不在意他的容貌，所以后來在和夏瑜的相處中，他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戴著面罩。

以至于在面罩被取下來之后，他沒覺得什么不對勁，一時之間都沒發現異常。

但是即便知道夏瑜應該是不在意的，在他和夏瑜的相處中，夏瑜從來沒有因為他臉上的痕跡而有任何的輕視與厭棄。

甚至……她好像還，有點喜歡。

因為她總是親吻他覺得見不得光的印記。

可是這一次，他和夏瑜，還沒有到那種關系。

所以在夏瑜第一次看清他的臉時，他還是……忍不住有些在意。

他沒辦法若無其事。

所以他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我的面罩，是你摘下來的？”

上一次，夏瑜是這個時候摘了他的面罩嗎？

接著他就見夏瑜搖頭，“不是。”

商墨樞看向她。

他沒說話，似乎是在等她一個答案。

夏瑜起身，拿了一個東西過來，遞給商墨樞。

商墨樞伸手接過去。

就是他的面罩。

只不過，他的黑色面罩并不是一個完整的樣子，而是四分五裂，這個面罩別說戴在臉上，就是用手拿著，一不小心都會往下掉渣。

商墨樞看向夏瑜，“它……”

夏瑜回答他，“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它摔裂了。”

可不是她把它弄成這個樣子的。

就算是她想看他長什么樣子，把面罩摘了就是，不至于把它弄得四分五裂的。

商墨樞接過面罩，沉默一瞬，“我知道了。”

說完，他就沒再說話。

倒是夏瑜，看著他被擋住了的半邊臉，“長得這么好看，為什么要戴這個東西呢？”

商墨樞嘴角輕扯。

他感覺自己好像很久沒有笑過了，所以現在想笑，都是有些僵硬。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而后輕聲說，“也只有你會覺得好看。”

夏瑜說，“我確實覺得好看。”

商墨樞有一雙漂亮的眼睛，鼻梁高挺，眉如墨染，臉型流暢，是那種好看俊美的長相，再加上這火焰一樣的紋路，更是給他添了幾分妖異的氣質。

神秘。

在他瞇眼看人的時候，又有一種睥睨一切、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冷銳鋒芒。

總而言之是一種十分好看的模樣。

商墨樞聽到夏瑜的話，下意識地蜷了蜷手指。

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夏瑜說這話的時候，是真心實意地覺得他好看，但是在他聽來，這簡直是和情話沒什么區別了。

他只能微微側頭，“謝謝。”

謝謝她的夸獎。

而他剛說完，夏瑜就將手貼在了他的額頭上，“別急著謝謝我，你現在的情況可不是太好。”

商墨樞下意識地想躲開。

現在，他和夏瑜，好像還沒有……親密到這個地步。

但是他沒有躲。

夏瑜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還有些熱。”

說完，她看了商墨樞一眼，“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結果她剛站起來，就被商墨樞握住手腕。

商墨樞問她，“你去哪里？”

夏瑜回答，“去搞點藥。”

要不然，她看商墨樞得活生生地燒死。

結果卻被商墨樞拉住，“別去。”

夏瑜嘆氣，“你是想死在這里嗎？”

死在這個沒有人認識的荒星，悄無聲息地埋在這里，哪怕日后商硯樞找過來，也不會知道他來過這里，更不會知道自己的好弟弟甚至死在了這里。

商墨樞抿唇，“本就該……我來保護你的。”

結果現在，卻需要她來救他。

聽到他說這話，夏瑜微微側頭，“保護我？”

“你不是，已經保護過我了嗎？”

夏瑜清楚地記得，她和商墨樞之間，好像并沒有太多的聯系。

所以她也不是很理解，“當時，為什么會選擇和我一起跳下來？”

如果不是和她一起掉進了空間亂流，又把她抱在懷里護住，他也根本不會落入這樣的境地。

他不會受傷，也不會被扣上抑制環，連基本的恢復能力都沒有，只能在這里病怏怏地等死。

夏瑜看了一眼可能隨時都會斷氣的商墨樞。

如果可以，她其實真的不是很想管他。

畢竟在荒星，她顧好自己都不容易。

可是，他是為了救她，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夏瑜也是有些疑惑，“為什么也要跳進空間亂流？”

她對空間亂流的了解有限，但她不信他不清楚。

她看向商墨樞。

商墨樞也看著她。

這一次，他沒有再遮掩臉上的痕跡。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夏瑜的身上，神情認真，“因為我喜歡你。”

那個時候的他，或許對于夏瑜尚且沒有到喜歡的地步。

但是，在她開始為哨兵疏導之后，他總是……忍不住去在意她。

為什么沒有了精神核，卻依舊可以為哨兵疏導。

為什么又愿意為哨兵疏導。

為什么脾氣秉性，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忍不住時時刻刻地去在意她。

更想知道，她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所以在她墜入空間亂流的時候，他才能第一時間察覺。

他才能夠，在陸望野和商硯樞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拉住她的手，把她扯進懷里。

但現在，此時此刻，商墨樞是無比確定自己的心意的。

他對夏瑜說，“我喜歡你。”

夏瑜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案。

因為商墨樞實在是太沒有存在感了。

他好像始終都是沉默寡言的，她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他因為和謝歡以及她一起出任務，被商硯樞打了一巴掌的時候。

夏瑜忍不住問他，“為什么呢？”

為什么會喜歡她？

商墨樞回答，“一定……需要為什么嗎？”

夏瑜歪頭，“不需要嗎？”

商墨樞回答，“那你就當……你是第一個覺得我漂亮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