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囚室,岳小飛聽到韓驍的話,就覺得奇怪。
哪來的刀?
結果,韓驍像變戲法一樣,從嘴里弄出刀片,直接劫持了他。
所以岳小飛賭了!
陷阱,引誘,耳語,刀片,挾持,反殺……
原來,從韓驍開口講述【南山血案】的那一刻起,這場驚心動魄的大戲,就已經拉開了序幕。
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停頓,都是精心設計好的臺詞。
可岳小飛想不通,韓驍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什么?”
岳小飛的聲音有些沙啞,盯著韓驍,眼神里充滿了困惑:“你大費周章,策劃了這么一出戲,就是為了逃獄?”
“逃獄?”
韓驍靠在車廂壁上,胸口的傷讓他臉色蒼白,但眼神卻銳利如鷹。
他嗤笑一聲:“呵呵,如果我真想逃,五年前他們把我關進來的時候,我就有無數種方法離開。這座藍橋監獄,困不住我。”
韓驍的話語里,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狂傲,一種對自身實力絕對的自信。
岳小飛眉頭緊鎖:“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韓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睛,開始仔細地審視這輛救護車的內部。唰!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縫隙,甚至連車頂的照明燈罩都沒有放過。
片刻后,他的手指在車廂內壁的一處接縫上,輕輕一捻。
一枚比米粒還小的,黑色的竊聽器,被他捻在了指尖。
岳小飛的瞳孔微微一縮。
韓驍看了一眼那枚竊聽器,臉上露出一抹不出所料的冷笑。
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將那枚竊聽器放在拇指和食指之間,輕輕一搓。
“咔嚓”一聲輕響,那枚精密的電子元件,瞬間化為了齏粉。
做完這一切,韓驍才像是松了一口氣,重新將目光投向岳小飛。
“現在,可以說了。”
韓驍的聲音低沉了幾分:“那座監獄,從我被關進去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是那個神秘內鬼?”
岳小飛立刻反應過來。
“沒錯!”
韓驍點了點頭:“五年了,那家伙無時無刻不在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想從我這里撬出點什么。”
“我在里面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會被原封不動地傳遞出去。有些話,我不能在那里說。”
岳小飛恍然大悟:“所以你才策劃了這一切?用這種方式,制造一個絕對安全的,能與我單獨對話的環境?”
用一出“越獄”的假象,金蟬脫殼,擺脫無處不在的監視。
這手筆,這心計,不愧是當年【守夜人】的三號人物!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
岳小飛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死死地盯著韓驍。
“你說我父親不是叛徒,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之前說的那些……他墮落成了【黑皇帝】,投靠了【骷髏會】,屠殺了所有戰友……”
“難道全都是假的?”
面對岳小飛急切的追問,韓驍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看著眼前的青年,那張與岳長龍有七分相似的臉上,寫滿了執著與渴望。
這雙眼睛,像極了當年的岳長龍,清澈,堅定,帶著一股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倔強。
良久,韓驍才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種過來人的滄桑與疲憊。
“小子,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真相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你將要面對的,就不再是平靜的生活。”
“你會被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那里充滿了謊言、背叛和無盡的危險。”
“你走的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深淵。”
“你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戴著面具的敵人。”
“你會被這個世界上最龐大的黑暗勢力追殺,直到你死為止。”
韓驍的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即便如此,你……還要堅持知道真相嗎?”
這個問題,像一座無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壓在岳小飛的心頭。
他沉默了。
他想起了爺爺岳擒虎戎馬一生,滿身功勛。
他想起了父親岳長龍,那個曾經光芒萬丈的英雄,如今卻身陷囹圄,背負著叛國屠夫的罵名。
他想起了生死未卜的母親葉輕眉,和至今音訊全無的大哥岳鋒。
岳家滿門,都被籠罩在一片巨大的陰影之下。
如果他不把這片陰影撕開,還有什么資格,以岳家子孫的身份,活在這個世界上?
退縮?
當一個無知的幸福者?
不!
那不是他岳小飛的道!
“我爺爺,守了龍國一輩子。”
岳小飛抬起頭,迎上韓驍的目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我父親,用他的名譽和自由,在守護著什么東西。”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知道,那一定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作為他們的子孫,我沒有資格選擇安逸。”
“無論將要面對的是什么,刀山火海,還是萬丈深淵,我都必須走下去。因為這是我爹,是我爺,走了大半輩子的路!”
“我要知道真相!!!”
最后這句話,岳小飛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火焰,那是一種不惜將自已……也一同焚燒殆盡的決絕。
看著這樣的岳小飛,韓驍那張常年冰封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意。
那笑意里,有欣慰,有贊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傳承。
“呵呵……好小子,真不愧是他的種!”
韓驍低聲笑了笑,隨即臉上的笑容收斂,神情變得無比凝重。
“既然你做好了準備,那么……我就告訴你,五年前,【南山血案】的另一個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