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那我們這就到會議室。”白玉堂已經激動得忘乎所以了,他甚至都已經忘記人家這種領導到鄉里面來,理論上站在他們這些人前面的,應該是蘇陽。
體制內別的你可以瞎搞,但是占位絕對不能亂來。曾經的李天是多么的囂張和猖狂,但是在重大的場合,他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依舊是鎮黨委書記秦川牢牢地站在第一。
但這白玉堂已經是激動的有些過頭了,直接搶在了最前面。
當然,蘇陽現在也并不在意這些站位排名什么的,而且他本身也就沒想著往前面湊。如果僅僅是高鳳鳴一個人來興許,他還湊上前去說幾句話,但是方靜雯也在,所以他下意識地就往后躲了躲。
因為方靜雯她實在是摸不準脾氣,誰知道能從這女人的嘴里吐出什么話?上次在花田鎮的會議室里他可是被說得下不了臺,今天這么多人的場合,他當然也不會往上湊。
所以等方靜雯往前走了兩步之后,他才迎著高鳳鳴走了過去:“高部長你好,歡迎蒞臨秀水鄉指導工作。”
高鳳鳴臉上露出了一抹男人之間特有的笑容,他當然知道蘇陽是害怕方靜雯當場給難看:“你還這么客氣,今天這么大的陣仗來,是縣里面經過充分考慮的。如果周縣長不是考慮到種種因素的話,他可能也要來。”
蘇陽說道:“這已經夠隆重的了,要是我沒記錯的話,秀水鄉這兩年都沒有來過常委級別的領導,這一次還算是給秀水鄉政府面子。”
他這邊正說著呢,就聽方靜雯喊道:“蘇陽呢?你還不往會議室走等什么呢?”
他這聲音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停下了腳步。讓紀委書記點名去會議室,這換作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都他媽是晴天霹靂呀。
原本就跟著白玉堂的那幫狗腿子短暫的論證之后,便發出了嘲弄的聲音。白玉堂更是激動得一塌糊涂,心說高海生這狗日的不聲不響地就把大事給干了。
本來他還想著給高海生單獨打個電話,再安排一下呢,結果電話也一直打不通。所以他便想著等他接任完鄉黨委書記之后,直接去縣醫院找高海生。現在好了,他這真是連娶媳婦帶過年雙喜臨門,沒有什么事情比他接任的這個高光時刻讓蘇陽落馬更爽了。
這一刻,他已經紅光滿面,走路更是虎虎生風,以至于他都沒有上去和高鳳鳴這個縣委組織部長打招呼,嘴里面喊著:“蘇陽,方書記讓你快一點,不要耽擱了。你們其他人也趕緊跟上,平日里就讓你們糾正工作作風,在關鍵時候去會議室都這么磨磨唧唧。哦,對了,是不是扶貧辦的其他兩位同志也一起去?”
方靜雯壓根就沒有回答,她對白玉堂這種人已經厭惡到了極致,多說一句話,他都覺得惡心。
高鳳鳴也沒有搭理白玉堂,在他眼里,白玉堂就像一個小丑一樣,在上躥下跳。這是白玉堂最后的時光了,先讓他在這里蹦跶一會兒。
謝思陽壓抑不住心里的怒火,說道:“看看這小人得志的樣子。蘇主任不是說這個事……”
劉佩霞在旁低聲說道:“別說話,等一會到會議室你就知道了。蘇主任說的事肯定是有把握的,這次就連紀委都過來了,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嗎?”
謝思陽突然間明白了,他瞪大眼睛說道:“難不成是……”
劉佩霞點了點頭:“差不多就是這么個情況吧,不然你還真的以為,紀委領導特別重視這個鄉黨委書記的任命,以至于到了一次性要出動兩位縣委常委的地步?”
片刻之后,鄉政府大大小小的干部全部到會議室就座,就連食堂阿姨也沒有落下。本來這種會議,他一個做飯的自然是沒有資格參與,可白玉堂今天中午就給所有人說了,今天組織部的人要過來,無論是在哪個崗位上的人,都必須要參加會議。
等所有人落座之后,白玉堂又趕緊泡了兩杯茶,送了進來。然后他就準備坐在上面主席臺的位置,主持會議。
按照慣例,向來都是如此,哪怕是下來任命,鄉里的鄉黨委書記再都是鄉黨委書記主持,書記不在就是鄉長主持,那現在鄉長書記都不在,那肯定就是他這個副書記主持呀。至于蘇陽他壓根就沒有放在眼里面,反正一個即將要被紀委帶走的人,何必呢?
“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會議今天不用你主持,組織部的高部長親自主持。”
聽到這話,白玉堂心里略有不甘,本來他想把這個高光時刻進行到底呢。既然不讓他主持,由高部長親自主持,那他臉上也是有光的。
然后他才坐到了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把蘇陽往旁邊給擠了一下。不過蘇陽也并沒有在意,他只是略微笑了笑,干脆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
這個時候就聽高鳳鳴說道:“同志們!秀水鄉因前鄉黨委書記和鄉長兩人違法違紀,現已移交司法機關處理。組織上經過醞釀和會議表決之后,決定任命原縣扶貧辦蘇陽同志,擔任秀水鄉鄉黨委書記,同時兼任扶貧辦副主任,并且以鄉黨委書記的身份主持秀水鄉全面工作!”
說完之后,他便帶頭鼓起了掌。會議室里的所有人懵逼了片刻,這才跟著稀稀拉拉地鼓起掌來。
他們明明聽到的消息是,今天下午白玉堂接任鄉黨委書記,就因為這事,他們已經早上打麻將的時候,紛紛給白玉堂送過禮了。而且有那些比較機靈的,中午的時候還專程跑了一趟白玉堂家里,大包小包的東西,可是沒少送啊。
這怎么突然就變成蘇陽了呢?之前不是說蘇陽的任命在公示期的時候被拿掉了嗎?而且還是市里面直接干預的,怎么會是這樣?難不成是高部長念錯了?
和這幫人相比,白玉堂整個人如同遭遇了當頭一棒,愣在當場。嘴角喃喃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怎么會這樣呢?怎么會這樣?”甚至于他一下子站起來說:“高部長,是不是念錯名單了?”